小柳看了看湘瀟,笑了笑,不以為然地說:“吵架算什麼?難免的。以前我跟胖子也常常吵,常常打。後來不知道怎麼的,竟然不吵了。吵完了就不吵了。”
小柳跟胖子,湘瀟始終不知是何關係。胖子瞧不起一串紅的人,說一串紅的人全是**。一串紅的人也瞧不起胖子。說又高又熊的胖子,不就承包了一個破招待所嗎?居然離了老婆,養了一個又矮又小的情婦。還,更不值一提。
但是她又聽小柳說,胖子已經離婚很多年了。
“我跟你講啊。”小柳忽然看了看四周,附在湘瀟的耳邊,神神秘秘地說,“他們裡麵有一個人逮貓得了淋病,睡在床上爬都爬不起來了。”
她總是有那麼多驚天駭地的爆炸新聞,她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她是一個已婚婦女,而不是一個小姑娘,她什麼都知道。
湘瀟的心猛然一跳,她不想再聽下去。因此,她對小柳說:“那你幫我叫叫冼銳,說我隻耽誤他兩分鐘時間。我下去了。”說完,便蹬蹬蹬地下了樓,回了宿舍。
她都是成年人了,一聽到這些,心就咚咚咚地跳,本能地想要逃跑。她一點也不想知道,彆人是怎麼看這些事情的,她根本就不想,在這淤泥潭裡打轉。
她也根本就不願意去想,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冼銳是覺得,他們之間再也不可能了呢?還是從此以後,會更珍惜她,會更珍惜他們之間的愛了呢?
湘瀟坐在沙發上搬了鏡子照,照見自己近幾日來忽然變得憔悴蒼老的容顏和由於嚴重睡眠不足而血紅暗淡的眼睛。人說18無醜女,她還19歲都不到啊。
忽然,聽見有人敲門。
“哪個?”她用四川話粗聲地問道,釘在沙發上沒有動。
門外,沒有任何動靜。
“哪個?”湘瀟本來心情不好,現在更是怒火中燒,疑心自己是大白天遇上了鬼了。
門外,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她將鏡子重新摔回到原處,起身一把將房門拉開。開門一看,是冼銳端端正正地立在門口。她絲毫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他,她並未告訴過他,她在宿舍裡。
不,應該是她想到會是他,但是卻不敢相信那就是他。她也一點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快地就從四方城中走了出來。
在曾經深愛的人麵前,將自己的野性暴露的淋漓儘致,她有些不好意思。昨天,他們曾那樣傷心地爭吵過。今日相見,更是餘悲末儘。她垂下了眼皮,用它去看地板,而不去看他。
但是,馬上她又抬起了頭,領他到屋子中間的破舊沙發上坐下。
“你準備把相片還給我?”冼銳也一下找不到話說,因此便借了這一句話來問她。
他也曾把相片給了她,那是湘瀟在奴隸博物館的涼山之鷹前麵給他照的。他還清楚地記得,眼尖心細的湘瀟,當時就發現自己被映到光潔的大理石裡麵去了。真是一張奇特的雙人照。
她還說,她也會在想他的時候看它……
“不。”湘瀟搖著頭說。說著,起身從枕頭下的錢包裡,取出了錢。又說:“昨天晚上,我撿著你的錢了,現在讓它完璧歸趙。”
“這次來西昌,能夠認識你這麼一個好妹妹,我很高興。你收下吧,這是做哥哥的一點心意”。冼銳堅持說,將錢重新放了回去。然後,又細心地將剛才被他弄卷了角的枕巾拉好。
“你的心意我領了。可是這錢我不能要。真的。”湘瀟也堅持說,說完,又站起了身。
冼銳望了望了她,一把將她按回到沙發上說:“我已經搬到w賓館去了,我本來再不想過來的,可他們卻偏要拉我過來玩麻將。”
他有些不高興了。末了,又低低地問湘瀟:“難道你叫我下來,僅僅隻是為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