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梅費力地走過來，撿起了地上的兩隻藥劑。完整地標簽命是K係列乾細胞增強療法31批次成品。這正是國外引進的目前投入臨床的最新高科技藥物。卡拉米市去年人均月收入7844元，這是大平均的，也就是說八成的打工人隻有兩千左右的收入。而這一隻就要44萬3千元。很多家庭要幾年才能湊齊一隻藥的錢。張圖南是個狠人，身體明顯不如普通人，卻在高峰期送外賣，機修電掛技工，晚上給一個高級工廠庫房做夜班打更大爺。硬是一個月掙兩三萬！但就這樣，給妹妹看病也花光了他的積蓄，要買兩隻藥一個療程加一個鞏固，他還是差幾萬塊。本來這個月底應該勉強能夠了的，誰知道今天出了這檔子事。
過去的辛酸，一樁樁一幕幕都回憶起來。平日裡人模狗樣的醫生，關鍵時刻跟他說一個空位也沒有，卻給富家公子留了十個位置。醫生開車壓死病人逃跑。無數次錢不夠他蹲在路邊吃著超市攢起來的試吃麵包水果，恨不得大哭一場。夠了！原來的世界，已經夠了！算起來他已經死過一次了，救了數十億人的生命啊。
“哥。”張雪梅弱弱地叫著。
張圖南醒了過來，他笑笑，“小梅。一會哥就給你注射藥物。”
“嗯。”張雪梅很懂事，對錢不錢的正義不正義的隻字不提。
張圖南背起妹妹，熟練的向無菌室走去。從妹妹確診後，他不斷花錢，而有時為了省錢，得回家住。各種護理技術他全都自學會了。“這是我救了數十億人的報酬。”雖然想開了，他還是在心裡給自己找著借口，將近四十年被社會準則約束著，他還是無法一下就無視。
“哥，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變了？”張雪梅閉眼趴在哥哥肩膀上問著。
“哦，我去阻止了城市的爆炸。結果，把身上弄臟了。”張圖南隨口說著，他可不想讓妹妹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一次，還被拉到奇怪的骨海跟怪物打了半天。
“你沒照鏡子麼？如果不是你的聲音和表情，我都不敢認你了。”張雪梅繼續道。
張圖南疑惑了一下，看起來小梅說的不是他衣服臟了。但當務之急是救妹妹，他也不解釋隻應了一聲就繼續走。現代化醫療室，有快速清洗倉。拿來邊上醫生遺落的牌子，兩兄妹在全自動機器內被洗了個乾乾淨淨。消毒完畢，妹妹換上了病號服，哥哥穿上了無菌衣。無菌室內，張雪梅躺好，張圖南把一隻K31放入了注射卡槽內。混合著輸液，淡藍色的藥劑開始注入。
“哥，你變得有力氣多了。”張雪梅半眯著眼，還在誇哥哥。
張圖南這也才反應過來。他原來那小身板，背妹妹走這麼久，早累個半死了。現在，他趕路，抓小偷，又背著妹妹一直折騰到這裡，居然一點累的感覺都沒有。看著生命體征穩定的妹妹，他才監視起自己。果然，他還能看到自己的屬性。隻不過標識變成了“綠星人類”。雖然看不到彆人的數據，但張圖南心裡對自己多大能耐也有點數了。戰鬥力這個大標題很貼切，人活著，不就是在與各種事戰鬥麼？他已經達到了骷髏人的平均值，如果算成人類，不知道會不會已經接近普通人，可比之前的自己，強了那是翻倍都不止。因為之前太弱了，隨便找個一百多斤的女的，都跟他力量差不多。男的更是中學生都能欺負他。他揮了揮手，感覺到一股股力量從體能發出。這感覺，才叫活著！
叮咚！
“K31第一療程已結束，請患者休息兩小時後繼續第二針鞏固裝，或遵醫囑。”
甜美的提示音傳來，張圖南退出了查看自己。再看妹妹小梅，生命體征十分平穩，臉色都紅潤不少。四十多萬的藥啊，果然還是有貴的道理的。
“一會我們先做個檢查。”張圖南十分開心地拉著妹妹的手笑到。
兩小時後，他們來到了檢測間。一番自動診斷後，不用排隊，張圖南直接按下分析結果。一張報告出來了。這種檢查他們做過不下十次了。張圖南自己都會看報告了。他滿懷期待地看著報告，結果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檢查結果，跟之前一模一樣。妹妹的病，毫無改善！
“哥，怎麼了？”張雪梅走過來問道。
“沒事，我們可以開始鞏固療程了。”張圖南強裝笑臉。
又是一針。又是兩小時休息。再檢查。看著報告結果，張圖南崩了。兩針，原計劃的九十萬。他一輩子的積蓄。要是真的買了藥。現在得到的結果就是，毫無療效。他們也窮的一分不剩。還好這次意外，他沒花這個錢。但結果卻是讓人心寒啊。想起王醫生拍胸脯那樣子，這個世界的人，為了錢真的可以這麼惡心麼？張圖南狠狠地把報告揉成一團。
“哥。我們回家吧。”聰明如張雪梅哪會看不出來，她倒是很溫柔地安慰起來。
“嗯。回家。三哥一定會救你的。”張圖南失落道。
第二天，太陽升起。發現世界沒毀滅，東勝聯邦立刻開始偵查。衛星圖像查看後，當時就有大批政客領導趕回來。當天就到了事故現場。一小時後，現場直播開始了。
卡拉米星火之家福利院裡，張圖南和張雪梅坐在大廳裡吃著慶祝餐。他通知了福利院的親人們，大家已經陸續趕回來了。電視上，所有頻道都直播著同一個畫麵。市總督柳健南站在演講台上，身後就是事發機床。
“這一次，我們為了人民生命安全，調動了全部力量。不遺餘力，堅決打擊違法犯罪行為。冒著巨大的人們風險，終於，連夜將災難控製在了萌芽之中。尤其要表揚的就是李開明同誌。作為年輕的人民戰士，他不怕犧牲，用自己的身體擋下了這次災難。雖然他的右手永遠消失了。但他救下了我們卡拉米市，救下了D省，甚至是整個東勝聯邦！”柳健南一嘴官腔噴著唾沫星子。
他身後，一個油頭粉麵的大帥哥，右手上纏滿繃帶，一臉得意地笑著。想來他就是被表揚的李開明，不知道哪來的優秀戰士。
“混蛋！那明明是我哥去阻止的！昨天，全世界都跑沒影了。”張雪梅激動地小臉通紅罵到。
張圖南拍了拍她安慰到：“沒有的事。聯邦不會騙人的。我隻是阻止了彆的小事。他們才是英雄。”
張雪梅當然知道這不是事實。但哥哥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什麼？她隻知道，真正的英雄是張圖南就夠了。張圖南表麵風輕雲淡，因為四十來年被欺負，被頂功，早就習慣了。但這次，他是真的有點生氣。
碰！大門被踢開，一隊西裝墨鏡的神秘人闖了進來。他們一進屋就開始驅散人群。
“都回屋子裡，都走！這個客廳一個人也不許留！”為首的一個大背頭男子命令著。他的手裡還舉著一把槍。這誰還敢不聽話？
不一會，大廳裡就隻剩下了神秘人和張圖南。張圖南心中忐忑，可也不敢動。他是比之前強了，但打不打得過普通人還不知道。更何況是這麼多人，還有槍。他的呼吸急促起來，緊張的手都涼了。
“英雄。我們是誰你應該猜得到。”背頭男笑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是什麼英雄。你們找錯人了吧？”張圖南陪笑著，一臉卑微。
“哈哈哈哈。真看不出來。你這種熊槽蛋的，居然是衛星監控到的救世英雄。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牛逼？告訴你，那是你運氣好。我們有無數不怕死的戰士。這個世界也遠比你想的深！就算沒有你，也有大能可以救下世界。”背頭男語氣一變，十分看不起地教訓著。
“哥，我沒說我救世界。那都是誤會。”張圖南十分窩囊地求著。
“放心吧。東勝聯邦是法治國家。對於你那點功績，也會給與獎勵。但是出於社會安全考量。你們孤兒院今天就散了吧。在錄的所有孤兒和工作人員，我們都給安排好了新家庭新工作。比在你這破地方強。你有二十萬獎金。拿好錢，管好嘴，自己老實過日子。你是上了檔案的人了，如果有任何風吹草動，你就消失。就算你說了，羅偉傑也瘋了，沒人能證明什麼。你懂我意思吧？”背頭男子一臉陰險毒辣道。
張圖南連連點頭，“我，我不知道啊。我什麼也不知道。感謝官府幫助我們。”
“哈哈哈，你小子很上道。這是錢！”背頭男從手下手種接過一個皮袋子。
張圖南剛要接，他就把袋子扔在地上，盯著張圖南麵無表情道：“手滑了。”
張圖南假笑，彎腰去撿。背頭男又狠狠卡了一口痰吐在包上，“呸！孬種！”
眼看張圖南頓了一下還是撿起包來，他才帶著手下，狂笑著走了。他們剛走，就有警察帶著一群領養人來了。前後不過二十分鐘，整個孤兒院被清空了。連張雪梅也被一對四十出頭的中年夫婦收養走了。
桌子上的餃子還沒涼透，電視裡還在表彰各個單位的英雄們。而真正的英雄，現在堆坐在一個椅子邊，腿上放著一個黑色袋子。雖然他沒想過要表彰，但也沒想過會這樣。
“我拚命救了全世界。世人就這樣對我？說到底還是太弱了。你就是做出天來，也有人冒充你當創世神。想不被欺負，隻有自己夠強！”張圖南心中憤恨著。
變強，怎麼變？去當官？哪有機會？在現實中，一個孤獨的個人想要足夠強大到不怕組織，不怕勢力，除非是小說裡的掛逼主角啊。他突然想起了那個骨海世界。對啊，雖然他不是主角，但在那裡，他可以蹭金字骷髏人的掛啊！想到這，張圖南閉眼集中精神，果然看到了兩個畫麵。他緊緊握住拳頭，“等著吧。再沒有人能欺負我和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