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
床頭的燭火搖搖晃晃。
“到處追人?”
“你…唔…”
“追完這個追那個?”
“慕容晏…”
燭火搖晃著滅了。
文瀾憤怒的聲音傳出來。
“文遇小賊誤我!”
次日天明。
慕容晏掀開床幔,神清氣爽的穿好衣服,去外屋起了個小火爐,燒好水給自己泡了壺茶。
文瀾從另一半床幔後探出頭來,看著桌邊慢條斯理人模狗樣喝茶的人,幽幽道:“慕容晏,你這樣會失去我的。”
慕容晏扭頭,粉嫩水潤的唇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很是真誠的說:“夫人放心,為夫精通醫術,一定好好保養身體保持容顏,讓夫人離不開我。”
文瀾:“……”狐狸精!狐狸精誤我!
慕容晏看著她耷拉下去的腦袋,和半露衣衫下的一些紅痕,笑容更深。
低頭,看著杯裡的枸杞,一口喝完。
養生,要防患於未然。
昨夜睡得晚,文瀾又補了一上午覺。
在她補覺的時候,縣裡已經在城門口貼了布告。
叫城外流民有錢的交錢,縣裡可以收容他們。沒錢的也不用再熬著了,儘快想轍自謀生路,黎山縣城裡的銀子已經花光,朝廷也不給撥賑災款,縣裡連每日施粥的銀子都拿不出來了。
布告一出。
城外一片罵聲。
原本奄奄一息的流民像是又活了過來,餓著肚子也能問候縣令和朝廷的八輩祖宗。
江乘帶人壓了幾次沒壓住,最後還是縣令老頭顫顫巍巍出麵,站在城門口聲淚俱下的甩鍋給虞都,並承諾粥棚最後再開三天之後,群情激奮的流民才有所緩和。
將流民安撫住,縣令扭過身,拿袖子擦了擦眼角褶子裡的一點濕意,同盧新中道:“今天的粥裡的米減半,明後日再減半。”
盧新中這頭剛應下,旁邊的文德厚皺眉道:“大人,流民太多了,小女不見得養得起,如果縣裡不幫著,會餓死人的。”
縣令兩邊嘴角一抻。
這個文德厚,辦事是真勤懇,說話他是真不愛聽。
明明女兒兒子一個比一個精明,怎麼就有這麼一爹呢?
“就算文瀾不養,我也不能一直供著他們,如今這時節,虞都彆說給我們銀子,不找我們要就不錯了,一直給他們吃,今年冬天連著我城裡的人全得餓死!到時候文大人把家裡的口糧分給他們嗎?”
“文某若是能救,定然會救。”
縣令:“……”
下垂的眼皮擋住了他向上翻滾的眼珠,他權當沒聽見,轉頭道:“新中啊,文遇說要離開一段時間,你去告訴咱們的人,趕在人家走之前,把該學的學明白,彆成天糊裡糊塗的,連個小娃娃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