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教殿,燈火昏暗。
李承乾平靜的坐在主榻之上,目光看向門外的整個東宮。
夜色之下,東宮官員除了值守之人,其他人都已經散去。
宮門剛剛落鎖,沒有聖旨任何人闖不進來。
李安儼快步的從外麵走入,同時手握一封密信,來到了崇教殿的門口,拱手道:“殿下,有消息了。”
李承乾鬆了口氣,說道:“說吧,是誰?”
“太子仆寺寺丞,盧護。”李安儼的牙齒頓時咬了起來。
李承乾神色詫異的看向李安儼,問道:“盧護是範陽盧氏的子弟吧,他為何會這麼做?”
“盧護的母親出身滎陽鄭氏,他和長安縣丞崔千是表兄弟,而崔千的姑姑嫁給了範陽盧氏,不過不是盧護這一支,而是梁國公夫人盧氏的弟弟。”李安儼的神色已經嚴肅了起來。
李承乾眉頭有些皺了起來,他一時間還沒有捋清楚這裡麵的人際關係。
“盧護和崔千是表兄弟,而崔千和梁國公……”李承乾抬頭看向李安儼。
“梁國公夫人弟媳的娘家嫂子的侄兒。”李安儼稍微捋清楚了這層關係。
“說到底便是梁國公夫人的族侄,還拐彎抹角的玩了這麼多的花樣。”李承乾冷漠的抬頭,問道:“太子仆寺主太子車馬,職似太仆,領廄牧署,太子仆寺丞,從七品下的官秩,很不起眼,但很重要的位置,主管孤的馬匹。”
李安儼想要說些什麼,畢竟現在什麼都還沒有調查清楚。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反駁不出來。
因為太子仆寺管的就是太子的馬匹。
那日導致太子傷腿的馬匹,他們後來察覺到可能有問題的時候,那匹馬已經被宰了。
但是那個時候,他們懷疑的,是太子身邊的衛士,可太子身邊的衛士根本就沒有作案的時間。
直到李承乾重新蘇醒,才弄清楚了一切。
那就是一個在太子仆寺做手腳,而另一個人則跟在太子的身邊做在最後一步。
如今,藏在一起背後的黑手終於被找了出來,那就是梁國公,房玄齡。
但現在,李安儼卻根本連房玄齡這三個字都不敢說出來。
那是大唐的尚書左仆射,梁國公。
陪同皇帝從大唐建國,一直到玄武門,再到治理大唐盛世的天下功臣啊!
怎麼可能,又為什麼?
他還是太子少師啊!
……
李承乾平靜的抬頭,看著李安儼滿臉複雜的神色,他輕輕的冷笑。
房玄齡為什麼明明是太子少師,還是站在李泰那一邊,原因當然是他的兒子,房遺愛。
房遺愛雖然是房玄齡的次子,但卻比其他幾個兒子更受房玄齡的寵愛。
甚至是溺愛。
然而房遺愛又是李泰的心腹,愛屋及烏之下,房玄齡自然會偏向李泰。
但,即便是如此,正常情況下也不至於讓房玄齡如此針對李承乾,甚至廢了他的一條腿。
所以,這裡麵,肯定還有李承乾不知道的事情。
房遺愛,高陽?
不,高陽明年才會嫁入房府,現在的高陽還是個孩子。
跟辯機甚至都不認識,所以不會是高陽。
那麼就是房遺愛自己了。
突然,李承乾猛然間拳頭緊握了起來。
他想起了一件事,上一世他被廢的時候,從太極宮走出時,恰好看到了李泰和房玄齡。
不過那個時候李泰的眼裡已經沒有了李承乾,他的臉上滿是得意,甚至於他看向房玄齡的目光都帶著不屑。
而房玄齡麵對這種目光,表現出的,不是平靜剛直,而是畏縮躲閃。
就好像,他有什麼把柄落在李泰手裡一樣。
不,不對,房玄齡這種老狐狸怎麼可能會有怎麼把柄落在李泰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