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衙門,再回軍營,蘇武顯然暫時不準備購置宅院了,一來是舍不得錢,東平府的房價可不低。
二來是最近練兵,就得與弟兄們同吃同睡同住,就住軍中。
也還有事要安排,在軍營班房裡,蘇武喚來林卯,問他:“林兄那景陽寨的事準備得如何了?”
林卯答著:“哥哥,頭前倒是選定地方,也開始收攬人手,隻待我回去了,自是開始動工。”
“嗯,這般極好,你就帶七八個年紀大的回去管事即可,剩下的兄弟近來也留在軍中跟著操練,回去呢,先去一趟獨龍崗,我與你一封書信。”
“哥哥是還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正是,既然要在景陽岡收過路錢,就當收個名正言順,此番不僅建寨子,還要把那景陽岡的路正經修一修,平一些坡,直一些彎,把路麵擴大平整壓實,好走人車。又是建寨子又是修路,怕你一時招攬不到許多人手,便請獨龍崗上的三莊幫襯一二,給錢就是,稍後再與你兩千貫錢……”
蘇武投資還是很舍得。
“明白明白,自當把差事辦好。”林卯拱手點頭。
“倒也不必擔憂什麼,此事我與知縣相公已然商量妥當,你隻管去做就是。”
“隻要是哥哥吩咐,自是不會擔憂,哪怕沒有知縣相公在後,我也能把這錢給哥哥收來。”林卯如今好似也學會了一些東西。
“好,就這麼說。”蘇武把這件事先了。
再又去見鬱保四,讓鬱保四這個地頭蛇幫著找一處又大又好的臨街店鋪,若是尋不到,尋個臨街的宅子或者地也可,讓孟玉樓來改建也無妨。
再囑咐鬱保四在街麵上照顧著,莫要教人把那孟玉樓真給欺負了。
主要是蘇武自己要出門,應該也看不到孟玉樓把正店開起來。
當然,衙門裡也要去打一圈招呼,這事與張真說就是,再給一些錢,張真自然會去一個一個去走動一二,這是互相給的臉麵,自然也會是互相行的方便。
軍中自是好說,一句話的事。
還要給武鬆寫個河道與碼頭收稅的章程,讓人送去陽穀縣。
其實,蘇武陡然明白一件事來,這大宋朝社會上流通的錢財,其實是有一個定數的,怎麼能賺到更多?
還是有公權力好賺錢,不論哪個時代,都是如此。想那些什麼生產肥皂香水之類的,興許還真不如靠著公權力來得快。
就這三番,一個河道與碼頭,一個公路收費站,一個正店,雖然蘇武對於收益還沒有一個預料,但已然知曉,其中收益必然不菲。
如此,蘇武心中壓力更去不少,慢慢似乎走上正軌了,雖然錢必然不夠用,但好在擺脫了那種隻出不進的情況,還能細水長流。
不得多久,欒廷玉帶著林衝回來了。
到得蘇武班房裡當麵拜見,林衝滿臉紗布,渾身藥氣,正在深深一禮。
蘇武看著林衝就歎氣:“唉……如此,昔日那個林衝便算是死了,今日這個楊天活過來了,世間怕是再也沒人認得出你是那東京林衝了。”
林衝沙啞一語:“拜謝都監活命之恩。”
蘇武歎氣再說:“我說我保證來日幫你報仇,想來也你也不會輕信。但你若是真想著孤身一人去送命,那也報不了仇,你既是楊天,今日起,就在這東平府裡投了軍伍,那就好好乾,建功立業,得賞升遷,興許來日還真報仇不難。”
此時林衝看向蘇武的眼神竟然有了幾分期盼。
欒廷玉聽來,也點頭:“將軍所言,是有道理的。”
林衝立馬也點頭:“聽都監吩咐就是。”
“東京楊天,便任個東平府下軍中提轄,負責操練士卒,你看可好?”蘇武再問。
“自當竭儘全力,為都監操練強軍!”林衝拱手再禮。
“吃東西了嗎?”蘇武隨口問。
林衝點頭答:“吃了。”
“臉上傷口不好進食吧?”蘇武又問。
“多喝碎肉粥飯。”林衝再答。
好似這個人有些變了,變怪了,蘇武也在想,變在哪裡?
陡然想明白了,變得少了情感,多了冷漠。
也行!
“從明日起,你便負責軍中操練,我便也隨著你操練。”蘇武說道。
“小人知道將軍抱負不小,想要一支強軍,所以操練起來,格外辛苦。”林衝如此來說。
“你放心,我扛得住!不僅操練扛得住,我還要與欒師父早晚加練!”
辛苦操練這種事,蘇武本就是經曆過的人,身體的疲累算不得什麼,精神上的收獲勝於一切。
林衝便說:“如此,將軍與士卒同練,還早晚加練,興許都監麾下,當真能練出一支雄兵來!”
工作這種事,但凡上下一心,當真勁往一處使的時候,乾活的人也會更起勁。
“早早休息一番,明日大早,校場見!”蘇武吩咐著。
欒廷玉便說:“將軍,我去與他安置房舍。”
兩人都去,蘇武也不休息,再次往校場上去,打馬飛奔而起,一刻也不懈怠。
隻待第二天大早,校場之上,又是欒廷玉與蘇武兩人先起,長槍在手,呼和來去。
林衝去也起早,一手提著長槍,一手拿著一卷大紙,便到欒廷玉與蘇武不遠,此時也是當真知曉,這位都監說早晚加練的話語不是玩笑。
當真天蒙亮就起來加練了。
隻待蘇武稍稍休息的時候,便往林衝走去,林衝再禮,蘇武已問:“楊提轄手中拿的是何物?”
林衝答道:“乃是軍中操練章程,軍營管製條例,以及軍令規紀。”
說著,林衝遞給蘇武看。
打開來,還不是一張大紙,是三張,寫得滿滿當當,字跡倒是……略顯幾分清秀。
蘇武認真看了三張紙,這三張紙對於一支強軍而言很重要,但蘇武覺得,更重要的是林衝這份工作態度。
蘇武已然很認可了。
“辛苦楊提轄。”蘇武這一句話,說得認真,便是認可。
“分內之事!”林衝答道,便是直接又說:“看都監學藝認真,卑職手上,也有幾手槍棒技藝,不知都監願學不願學?”
蘇武眼前一亮,隻道:“自然願學,多多益善。”
“好!”林衝話音一落,已然挺槍,還有話語:“卑職先走一通與都監看個明白,再來一一拆解其中詳細。”
就看林衝手中長槍舞得眼花繚亂,隻看到殘影連來呢,身形更是上下翻飛騰挪。
蘇武看得認真非常,一旁欒廷玉也是一語讚歎:“當真好本事!”
隻待林衝槍影一停,回頭來說:“還有馬上之法。”
蘇武立馬說道:“馬上之法傍晚再來,先學這個。”
林衝還與欒廷玉拱手:“欒師父莫怪……”
欒廷玉立馬就說:“正是互相印證,各取其長!”
蘇武左右一看,兩大高手伺候自己一個,這還能說什麼?
說乾就乾,長槍在手,往前就去。
自又是呼和來去……
林衝教的時候,欒廷玉看著連連點頭。
欒廷玉教的時候,林衝看著也是連連點頭,便也更要熟悉幾番,乃是也持槍上前跟著學得來去,既然名義上是欒廷玉的徒弟楊天,豈能沒有那幾分相似?
隻待一個時辰之後,軍中校場開始起鼓。
眾多新兵開始慢慢往校場聚集,林衝上將台,蘇武反而站台下。
許多人都看得奇怪,但此時此刻便也不敢多問。
隻待林衝三番五次強調幾番操練章程,管製條例,軍令規紀,便是下令開始跑步。
不論什麼年代練兵,跑步永遠是第一手段。
蘇武自也跟著一千來號人繞著校場跑,一邊跑還一邊左右與人說話。
蘇武這邊笑著去問:“累不累?”
“將軍,不累不累,這算什麼累?還能比犁地累嗎?”
蘇武又那邊笑著去問:“撐不撐得住?”
“撐得住,將軍,再跑幾裡地我也撐得住。”
蘇武欣慰不已,這批良家子,身體素質當真不差。
蘇武還要往後來說:“我與你比一比啊,看是你快還我快。”
“將軍豈敢小瞧人,小人這就跑得比你快!”
就看後麵那小夥撒丫子就跑,蘇武在後麵自然也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