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們頓時哭喪起了一張臉,可中年的話他們根本不敢違背,隻能賣力地往院子裡搬騰著車上的菜,像是寄希望於能夠靠自個兒的努力換中年“回心轉意”一樣!
宋元沒有再動,看著這些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少年,不由感到一陣同情,但他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做個旁觀者。
這時候,中年來到了他的身旁,微笑道:“今天多謝你了小兄弟!”
宋元無謂地搖了搖頭,正要說話,中年卻冷不丁問了句。
“對了,還不知道你要找什麼地方呢,我在這鳴沙縣住了小三十年,大大小小的地方都熟得很,問我保管沒問題!”
宋元一時啞然,腦袋嗡的一下空白了,先前不過是隨意找了個說辭,眼下真被問起來,他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到底他對這鳴沙縣一無所知,哪裡知道有什麼地方啊!
但就在這時,院裡傳來一個聲音,“陳掌櫃,你來一下!”
是那個李管事的聲音。
“來了來了!”
中年趕忙應了一聲,當即拋下宋元就跑進了院內。
宋元頓時鬆了口氣,不免感到一陣後怕?
僅是片刻,他的背上就已冒了一層冷汗。
瞥了眼敞開的小門,一眾夥計扛著一袋袋菜蔬進進出出。
宋元遲疑了一下,隨即也從板車上扛起一袋菜,在幾個夥計感激的目光下進了門內。
不同於想象中那般風景豪奢,這小門通向的院子很是臟亂,到處堆放著雜物柴火,還有一座腐爛菜蔬堆成的小山,散發著一股惡臭。
遠處是並排的幾間大屋子,應當是夥房,透過敞開的門能看到其中忙忙碌碌的夥夫,隻不過離得有些遠,飯菜的香味兒到了此處都被那股腐菜味兒壓了下去。
宋元默不作聲跟著幾個夥計朝夥房旁的一個倉房走了去,目光四下打量著,遠遠看到中年跟著那李管事走進了其中一間夥房。
進了倉房,將肩上的菜放了下來,宋元便故作閃到了腰,一邊哎呀咧嘴揉著,一邊站在門口向院子裡繼續張望著。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夥房側麵的一個拱門上,腦海中不自覺勾勒出整個山莊的地形,這扇門應該就是通往山莊的所在吧!
又四下掃了眼,但除了那個拱門,宋元再沒看到其他的出口,當即便打定了心思,略一思索後,宋元就裝作腹痛跟幾個夥計打了個招呼,隨即溜出了倉房。
中年和那李管事進了夥房後就沒再出來,但宋元還是擔心迎麵撞到。
低著腦袋快速溜到了夥房門外,宋元蹲下身,貼在牆邊繞到了夥房後麵,兜了一個圈子這才來到了那拱門前。
回頭看了眼,那些夥計還在忙著搬菜,夥房內也沒有任何動靜,宋元這才閃身到了拱門另一側。
是個寬闊的後院,院中央像是個演武場,兩側擺放著兵器架,遠處是一片樹叢花草,再往遠則是一條條連廊,朝著山莊更深處貫通著。
宋元躲在一片花叢後仔細觀察了片刻,確認院中並沒有其他人後,才小心翼翼地順著花叢樹木的邊朝連廊靠近。
夜色越來越黑,今晚的月光明顯沒有昨夜那麼亮,像是起了霧一般,遮擋著空中那一彎弦月也朦朧了起來。
宋元慶幸著,就連老天都在幫自己的忙,但腳下的動作卻不敢慢下,足足折騰了一刻鐘,這才來到了連廊旁。
可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遠遠傳來,嚇得宋元急忙鑽到了一旁的花叢後,借著茂盛的枝條遮擋著身形。
很快,腳步聲漸漸近了,幾個家丁舉著火把來到了這邊,但僅僅是粗略掃了眼空蕩的院子,就有說有笑地順著連廊朝另一邊走了去。
直到徹底聽不到腳步聲後,宋元才輕呼一口氣,緩緩從花叢後探出頭來,而後輕手輕腳摸索到了連廊上。
但看著麵前四通八達的方向,宋元一時有些迷茫起來,片刻後隨意選了個方向,繼續伏著身子潛了去。
不得不說,這玉泉山莊當真是大的厲害,宋元都不知道自個兒這一路上到底換了多少條路,眼下更是連方向都轉迷糊了,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橫衝直撞。
終於,不分南北闖了半個時辰後,宋元停了下來,望著麵前的幾座小山,嘴角不自覺扯了扯。
這是……走到頭了?
走錯路了?
宋元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早知道會是這樣,還不如等著明天來呢,這倒好,現在彆說是找莊主了,就是能不能找到出去的路都難說了!
宋元苦惱地撓了撓頭,朝周圍茫然觀望著,身後是連廊,身前是不見邊際的一座座小山,看樣子他似乎到了山莊的北麵,而且絕對不是中心位置,很可能都已經快出了山莊了!
這可怎麼辦?
難不成就這麼無功而返,找找回去的路?
還是說……繼續往前走?
宋元徹底迷茫了,愣在原地好半晌沒動腳,甚至都想乾脆搞點動靜出來,讓護院家丁給自己抓走得了,沒準兒還有機會能見到莊主。
可轉念一想,萬一把自個兒當成刺客當場格殺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宋元越想越覺得腦袋脹得厲害,許久,他才歎了口氣,像是打定了什麼主意,轉回了身子。
算了,還是往回找找吧,這裡看著也不像是莊主住著的地方!
然而,他剛一轉身,卻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側著耳朵,宋元朝小山的方向靠近了幾步,而那聲音也似乎更清晰了一些。
依稀間,宋元終於捕捉到了這個好像從很遠處傳來的動靜,像是泉水砸在石頭上的聲音,又像是……
女子的笑聲!
宋元怔了怔,茫然撓了撓頭,這大晚上的怎麼會有女人的笑聲,難不成見鬼了?
宋元下意識打了個冷顫,遲疑片刻後,他還是朝小山走近了。
沿著小山外圍走了片刻後,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道狹窄的穀道,宋元心中一喜,確認並沒有把守後,才沿著穀道走了進去。
穀道很深,兩側是算不得高聳的峭壁,月光被遮擋,腳下的路也變得難走了起來,宋元隻能摸索著兩邊的石壁一點點向前挪動著。
不知走了多久,穀道才開始寬闊起來,而這時,視線前方也出現了一番彆樣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