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芙正想著,眼神不經意一掃,就看見宗肆就在不遠處,他坐在馬上,看了看她手裡裝著野果的布袋,彆有深意的朝她淡然一笑,隨後便策馬離開了。
這倒顯得坐實了她目的不單純。
寧芙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隻能當作沒看見,以後她與他也不過是形同陌路,他怎樣看待她,那都與她毫無瓜葛。
離晚上設宴還有許久,女君們不好太過招搖,便待在帳中閒聊。
“方才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瞧謝姐姐瞧傻了。”說話的是榮家姑娘。
“整個京城,有哪位男子不心儀謝姐姐?多少公子都明著暗著想與謝姐姐搭話呢。”宗凝附和道。
有人好奇道:“若非你家兄長也心儀謝姐姐?”
宗凝笑著看向謝茹宜:“我阿母曾問我三哥,對謝姐姐如何看,兄長說慶國公府的女兒,文采斐然,知書達理,令人欽佩。”
眾人有些羨慕,卻也知道謝茹宜這樣的女子,本就該配最好的,世子選了她,大夥心裡才平衡。
“凝妹妹,莫要再打趣我了。世子清朗如玉,自會有良人相配,婚約如何還得父母做主。”謝茹宜道,隻微紅的耳朵,透出了幾分女子的嬌羞。
“那二公子呢,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又有人問。
宗凝撇嘴道:“我二哥,隻知道舞劍耍棍,誰要是欺負我,他提著劍就得去找人家,簡直就是個莽夫,我日後的嫂子可有得受的。”
眾人笑起來,不過心悅宗鐸的人也不少,不開竅的冷麵郎君,也彆有一番滋味。
寧芙想起自己的兄長來,她的三哥也很好,隻是久待關外,似乎都被人遺忘了。
她有點想哥哥了,上一輩子最後一次見他,見到的是他冰冷的屍體。
分明不久之前,他還笑著送她出嫁:“宗肆若是欺負你,三哥便來揍他。哪天不想在宣王府待了,我就接你回家。”
寧芙心中難免有些酸澀。
她不想失落的情緒被瞧出來,去了帳外,一個人坐在清冷的湖畔邊。
秋風已有些冷冽了,吹得寧芙腦子越來越清醒,記憶也越來越清晰。
兄長死前寫給她的最後一封信上,匆匆隻留了一句話,告訴她照顧好自己和阿母,顯然是早清楚自己身處危險境地。
他的死,不會是意外。
兄長的死,大房、衛家、慶國公府等都是既得利益者,是以兄長的離世和這些人絕對脫不開關係。大房是自家人,在兄長死後繼承他爭來的榮耀,處也無可厚非……怕就怕,兄長的死與大房也脫不開關係。
寧芙垂下眼皮,這是她最不想看見的情況,可若真發生了……整個國公府,也是比不上她三哥的。
宗鐸在一旁看了她有一會兒了。
他比寧芙來得要早,本想避開她,還沒來得及走,她已經在湖邊坐了下來,他隻好坐在岩石後不動,本想著等她先走,可半個時辰了,她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宗鐸卻得走了。
“寧四姑娘,這邊護衛少,儘早回去吧。”宗鐸木著臉道。
不管寧四姑娘是否真那麼有心機,女子的安全,不能不顧及,是以就算再提防她,他還是忍不住出聲提醒她。
寧芙看著麵前的男人,長得比宣王府的那位三郎要硬朗些,魁梧有力,一看便知是常年習武的。
“二公子。”寧芙收起情緒,先往他身後看了看,並沒有宗三郎的身影。她鬆了口氣,起來欠身道。
“湖邊景色雖宜人,但畢竟是荒郊野嶺,還是找人陪同妥當。”宗鐸道。
“多謝二公子提醒,我就先回去了。”寧芙感激笑道。
這笑容甜膩膩的,宗鐸平日裡最討厭的,便是這樣嬌氣嫵媚的女子,今日卻沒覺得反感,反而有幾分受用,這讓他不禁皺起眉。
寧芙走後,空氣裡,似乎還能聞見淺淺的桃子香味。
此時並非桃花盛開抑或是桃樹結果的時令,莫非這香味,是寧四姑娘身上帶的?
宗鐸上陣殺敵時,尚能麵不改色,此刻卻紅了臉。
回去後,心思也總飄忽到桃子香上。
宗凝同他講了好幾句話,也沒見他給點反應,不滿道:“三哥,你看二哥,今日是被鬼迷了心竅,還是被那位女君勾去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