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靜悄悄的,昏暗的壁燈在頭頂上投下一圈圈光暈,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這間溫泉旅館的古老和寂寥。北野淩放輕腳步,幾乎是踮著腳尖,慢慢地走向走廊的儘頭。
聲音,就是從那邊傳來的。
走廊儘頭,一扇半掩著的房門映入眼簾,門上掛著一塊略顯褪色的木牌,用可愛的字體寫著——“兒童遊戲室”。
兒童遊戲室?在這深更半夜的,搞什麼啊。
門縫裡透出昏黃的光線,像是老舊的燈泡發出的微弱光芒,反而更增添了幾分陰森森的氣氛。北野淩站在門口,心裡有點犯嘀咕。總感覺,不太對勁。
要進去看看嗎?話說回來,他為什麼要管這種麻煩事啊?不是說好了要當一條鹹魚嗎?
但都已經走到這裡了,而且那奇怪的聲音……算了,就稍微看一下吧,就一下。絕對不是因為好奇心,隻是為了確認一下安全而已,嗯,一定是這樣。
北野淩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房門。
吱呀——
老舊的門軸發出沉悶的聲響,在寂靜的走廊裡顯得格外刺耳。房間裡的光線更加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舊的灰塵味,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像是木頭腐朽的味道。
房間比想象中要空曠得多,隻有靠牆的位置擺放著一些兒童玩具,積木歪歪斜斜地堆在地上,木馬缺了一條腿,布娃娃的眼睛掉了一顆,散落在各處,顯得雜亂而破敗。
確實是兒童遊戲室沒錯,但……這也太荒涼了吧?完全沒有人活動的跡象,與其說是遊戲室,不如說是倉庫更貼切。
奇怪的響動聲,比剛才在走廊裡聽到的要清晰多了,像是小孩子在低聲抽泣,又像是木頭摩擦的聲音。聲音是從房間角落的一個舊木箱子裡傳來的。
北野淩皺了皺眉,慢慢走到角落,一個半人高的舊木箱子出現在眼前。箱子表麵布滿了灰塵,木板也有些開裂,箱蓋半開著,從縫隙裡可以看到裡麵似乎塞滿了什麼東西。
聲音,就是從箱子裡麵傳出來的。
這箱子裡,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難不成是鬨鬼了?雖然他是修真者,但對於鬼怪這種東西,還是能避則避吧。畢竟,麻煩死了。
就在北野淩猶豫著要不要打開箱子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你在做什麼?”
雪平乃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兒童遊戲室門口,正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沒什麼,隻是聽到這裡有奇怪的聲音,過來看看。”北野淩聳聳肩,儘量用輕鬆的語氣說道,“大小姐你呢?怎麼也過來了?”
“我也聽到了聲音。”雪平乃走進房間,目光掃過房間裡的擺設,最後落在了那個舊木箱子上,“是從那個箱子裡傳出來的?”
北野淩點點頭,指了指箱子,“大概吧。”
雪平乃沒有說話,徑直走到木箱子旁,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著箱子。她似乎對這個箱子很感興趣,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的光芒。
喂喂,大小姐,你靠太近了吧?萬一裡麵跳出來什麼奇怪的東西,我可不負責啊。雖然以他的實力,應該沒什麼好怕的,但……能不惹麻煩還是儘量不惹吧。
雪平乃似乎沒有聽到北野淩的內心吐槽,她伸出手,緩緩地打開了木箱子。
箱子裡麵,並沒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而是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箱子角落裡。
那是一個小男孩,看起來隻有七八歲的樣子,穿著一身舊舊的和服,懷裡抱著一個破舊的布娃娃,正低著頭,小聲地啜泣著。他的頭發亂糟糟的,臉上臟兮兮的,但皮膚卻異常的白皙,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病態的蒼白。
北野淩愣了一下,沒想到,箱子裡竟然是個小孩子?
不對,仔細看看……這孩子身上,似乎有妖氣。
雪平乃也看清了箱子裡的東西,她微微睜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她輕聲說道:“是座敷童子。”
“座敷童子?”北野淩撓了撓頭,“那是什麼?”他對日本的妖怪傳說,了解的並不多,隻知道一些比較出名的妖怪,像座敷童子這種比較冷門的,他還真沒聽說過。
“一種善良的家宅妖怪。”雪平乃解釋道,“據說,座敷童子會給寄宿的家庭帶來好運,隻要有座敷童子在,家宅就會興旺發達。”
“哦?這麼厲害?”北野淩挑了挑眉,“那這隻座敷童子,是這間旅館的?”
“應該是吧。”雪平乃點點頭,“不過,看它的樣子,好像很虛弱。”
確實,箱子裡的座敷童子看起來十分萎靡,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直在低聲抽泣,連有人靠近都沒有察覺。
雪平乃放柔了聲音,輕輕地對著座敷童子說道:“小朋友,你沒事吧?”
座敷童子似乎被雪平乃的聲音驚醒,他抬起頭,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雪平乃,眼神中充滿了憂傷和迷茫。他抽噎著說道:“我……我很冷,也很餓……”
聲音稚嫩而虛弱,聽起來讓人心疼。
雪平乃的表情柔和了下來,她伸出手,想要摸摸座敷童子的頭,但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停頓了一下,然後輕輕地把手放在了座敷童子身邊的木箱子上。
“沒事的,彆怕。”雪平乃輕聲安慰道,“告訴姐姐,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座敷童子怯生生地看了雪平乃一眼,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北野淩,似乎有些害怕。他猶豫了一下,才小聲說道:“旅館……旅館要消失了……我很害怕……”
旅館要消失了?什麼意思?倒閉嗎?
雪平乃似乎明白了什麼,她轉頭看向北野淩,“看來,這間旅館的問題,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
北野淩撇撇嘴,“關我什麼事?旅館倒不倒閉,又不會影響我當鹹魚。”
雪平乃大人不語,隻是一味的盯著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