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疫情好轉,恢複線下課程。
沐絮戴著口罩走進二中大門的那一刻,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回校第一天,二中就安排了考試,時間十分緊密,總共六門科目,排到了晚上。
可能是晚上腦子還算清醒,沐絮竟然感覺物理答得還不錯,就是下午的生物實在是力不從心。
從考場回到座位,自然少不了熱火朝天的對答案環節。沐絮沒參與,但聽了幾個答案,稍稍放下心來。
物理一直不錯的一個男生突然開口:“這次多選最後一題我在《時間簡史》裡看到過誒,好像跟量子力學有關。”
有人笑:“大學霸,說點我們能聽懂的。”
“一中那個特彆牛逼的陳翔宙知道不?”
“廢話能不知道嗎,榆東之光啊!”
“就是他研究的那個領域。”男生“嘖嘖”幾聲,繼續說,“這次老王出的卷子還挺有水平的。”
沐絮安靜地聽著。
她知道陳翔宙這個人,一中98屆的學長,因為他在物理學的成就成為了整個榆東的驕傲。
去年一中百年校慶,許語蕎作為攝影社的成員,跟對方有了密切的接觸,激動得跟她講了好幾個小時。
沐絮記在心裡,晚自習回家後翻出自己的那本《時間簡史》。
隨手翻了兩頁,一張薄薄的紙飄了出來,落在她腳邊。
沐絮看到黑色水筆的劃痕從紙背滲透出來,那些線條逐漸在她腦海裡拚成了一個完整的圖像。
她麵無表情地蹲下去把紙撿起來,微微發抖的手卻出賣了她波瀾起伏的內心。
她沒看那紙一眼,就把它又夾回了書頁。
而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般,開始看同學說的那部分內容。
量子力學,確實晦澀難懂。
不是她能夠學會的。
沐絮合上書,轉而背了會兒書就睡了。
這一晚睡得不算好,她夢見了陸衍旭。
她夢見她和陸衍旭一齊回到初中,透過窗戶,看著教室裡嬉戲打鬨的二人,正是那時的他們。
那個時候無憂無慮,似乎升學也不是什麼天塌下來的大事,每天隻需要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就是大功告成,也不會有什麼聽都聽不懂的題。
然後彼此相視一笑,說回不去了,然後互道離彆。
陸衍旭轉身的時候,她被鬨鐘叫醒。
過了兩分鐘,卻像有兩小時那麼漫長,沐絮慢吞吞地起床。
老師批卷的速度真是出奇地快,除了晚自習考的兩門,其餘四門都出分了。
語數外依然是一如既往的穩定,生物就有些不堪入目了。
沐絮看著自己48分的卷子陷入沉思,開始翻書找對應的知識點。
都說生物是理科中的文科,沐絮卻不以為然。
誰家文科還要計算遺傳概率啊!
這次的遺傳題隻得了基礎的三分,她連遺傳的類彆都沒搞清楚,那三分純屬瞎貓碰上死耗子,不知道怎麼蒙對的。
沐絮不會交際打關係,也不懂怎麼像其他同學一樣和老師自在相處,於是餘添又被她拖來給她講題。
課間跑操的二十分鐘,沐絮借著出黑板報的名義留在教室裡,餘添也請了假,兩人就在教室外的陽台上做題。
四樓的走廊剛好和校園內的幾棵大樹一樣高,還能看見對麵高三樓內整整齊齊站著的人,捧著書在讀。
她有點分神,涼風灌進脖子裡,吹得她清醒了點。
“想啥呢,我剛剛說的聽見沒啊?”餘添轉了轉筆,敏銳地察覺到她剛剛的走神。
“聽見了聽見了,”沐絮指了指那張遺傳圖,“這是特殊情況,口訣不適用。”
餘添震驚:“挺厲害,還能一心二用。”
沐絮翻了個白眼:“……”
“你數學怎麼樣?”
“107,還行。”
“靠,我比你低。”
“這不正常?”
這回輪到餘添無語。
如果說沐絮中考失利是因為政史,餘添就是在數學上栽了跟頭。
一向在理科上強悍的餘添,數學卻是他最頭疼的科目。
沐絮笑起來,像是終於發現他的軟肋:“我語文英語也不錯,要不要報給你聽聽?”
餘添冷笑一聲:“要不等物地出來之後咱倆再比?”
沐絮果斷收拾卷子:“再見。”
餘添喊她:“聽說沒,下個學期有八省聯考。”
“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