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世界最強大電影工廠的好萊塢，或許拍攝電影的速度不比港島那群快槍俠；但無論如何，也搞不出一部電影要拍攝數年的奇葩行徑。
更不用說在戰列艦上的拍攝，不可能無限期地進行。
作為現役的戰列艦，密蘇裡號有演訓任務以及定期養護計劃。不論是哪種軍事任務，都不適合在船艦上有平民的時候進行。
然而整部電影有相當多的時間都是在船艦上，除了部分爆破或破壞場景的鏡頭是在攝影棚內搭布景拍攝外，可以想象在拍攝計劃有多麼緊張。
不光幾大主演忙到飛起，即使是亨利這些路人演員，可能也要拍上一整天的戲。
有時是從某條通道跑過去，換下一個鏡頭時，又是從通道的另一邊跑回來。又有時隻拍攝腳步的鏡頭，有時會拍上全身。
要是有人走位出錯，負責拍攝串場鏡頭的副導演喊ng了，那就要複位重跑，時間就花得更多了。
這還是屬於路人演員的鏡頭，對於畫麵沒有多少講究。要是主演們登場的時候，光線不對，拍起來不好看，稍微一點小瑕疵，都會是ng重來的理由。
種種一切都讓亨利體會到，真正的大製作和那些小打小鬨的小成本製作相比，後者真的不算什麼。
幸好老黑的廚師團隊，給了這一輩子還沒這麼忙過的亨利，足夠的心靈上慰藉。
有一個藍帶大廚在，亨利無法想象這群美國佬的放鬆方法，依然是在下班後去泡軍港外的酒吧，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
要是頭痛，那就兩顆布洛芬下肚。要是還止不住，那就各種葉子、米分加大劑量，彷佛腦子清醒是一種罪無可赦的錯誤一樣。
這群美國佬完全無法理解心情不好，搓一頓；值得慶祝，搓一頓；逢年過節，搓一頓；半夜醒來，想辦法搓一頓；閒閒沒事，依然要搓一頓的想法。
所以這段時間，最能跟老黑或亨利說上話的，也就他們彼此了。
而亨利也成為幾大主演之外，享有老黑開小灶待遇的演員了。
用老黑的說法是，不磨練一下自己的廚藝，鑽研一下新菜色，每天都是揉麵團做甜甜圈或烤披薩，他早晚會廢在這個電影製作團隊裡頭。
“那你下次還接這種隨便叫個幫廚來都能做的見鬼工作嗎？大廚。”亨利霸占了廚房煎台，親自煎著一塊肉排；同時對一旁琢磨著配料的老黑提出了靈魂拷問。
彆看鐵板上煎的隻是一塊看似普通的漢堡肉，這可是老黑和亨利兩人數天努力下，所研究出來的配方。剁碎數種高級牛肉揉在一起，然後再加進特彆香料製成的。
號稱貼近平民的極品美食，實則平民吃不起，隻用來供應那些富豪的。還真彆說，有些自以為低調、內斂的有錢人就是吃這一套。
那怕核算材料成本，可以吃一頓高級法餐了，但他們也樂意用樸實的外表來裝飾華麗的內在。跟渴望炫富的暴發戶心態完全相反。
一旁的老黑在聽到亨利的問題後，眼睛不得不從香料上移開。掙紮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瑪德法克，我大概還是會接吧。”
亨利訝道：“為什麼？我以為你不喜歡做這種沒腦子，大量生產的料理。把你的廚藝當成工廠的機器一樣使用。”
“我那個神秘老板，實在給得太多了。”老黑無奈地說著一個事實。他還說道：“而且你認為米其林認證的三星主廚，他們是靠什麼賺錢的？那間星級餐廳嗎？彆鬨了。”
“靠什麼賺錢？”亨利好奇地問道。
老黑嗤笑說道：“就是靠賣食譜、調理包，你口中可以大量生產的玩意兒。沒靠這些東西賺錢貼補，賠錢的餐廳有幾個人開得下去。
“又要餐廳氣氛，又要服務質量的，你不會以為維持那些見鬼的東西很便宜吧。追逐米其林星星的，那就是一群又瘋又傻的家夥。”
從某些美食指南中看過這樣的說法，亨利不予置評。倒是剛剛老黑的一句話，讓他好奇問道：“神秘老板！你不是哪個製作人聘請過來的？”
本來要在‘製作人’之前加個‘狗娘養的’之類的前綴。考慮吃著人家的飯，亨利稍微留點口德。
老黑一臉驕傲。“我服務的客群，可不包括你在這裡能看到的任何人。能把那條船拉來當電影布景的人，倒是有可能。”又指著外頭戰列艦的方向說著。
“你猜得到是哪個酸蘿卜彆吃嗎？”亨利用閒聊的方式，隨口問道。
老黑解釋道：“真遺憾，我的工作都是透過宴會公司安排的。他們隻會告訴我酬勞有多少，去哪裡，想吃些甚麼，如此而已。
“不會告訴我老板是誰，要接待哪些人。你知道的，這些事情要是提早知道，泄漏出去了，會有很多麻煩。所以我寧可不知道。”
“你去了該不會隻能看到一群人，戴著見鬼的威尼斯麵具用餐吧。”
“怎麼可能。雖然也有那麼玩的，但是大部分情況，我都能跟飯局的主人見上麵。就算事前不知，見到麵的時候怎麼可能不打個招呼。我可是認識不少大富豪呢。”
“那這裡的情況是……？”
歎口氣，老黑說道：“老實說，像今天這樣被指派到電影製作團隊的工作，還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而且還是長期的。
“一開始我都要以為這是不是在整人。畢竟按照我平常餐點的水平，彆說材料錢貴不貴，能不能調齊足夠數量供應所有人都是問題。
“就算是那幾個明星要吃，他們也沒有耐心吃頓飯要花兩三個小時。大夥兒的標準不都一樣，就是高熱量，扛餓的食物。然後還要快，否則耽誤了拍攝，製作人或導演都會發瘋。”
對老黑的評價，亨利還真不好說出反論，因為現實情況確實就是如此。
眼看肉排煎得差不多了，亨利一叉子就把肉排叉到鐵網上瀝油。
他卻沒給自己準備餐盤，而是從掛著‘禁用’牌子的高級材料堆中，翻找起東西。全然不顧一旁的老黑是否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