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道:“說明這些人中間一定還有我們沒發現的聯係。”
五條悟聽著這個推理現場,眨了眨眼,神色有點莫名。
“夏油大人,您打算親自去查這件事嗎?”
“嗯。”夏油傑點點頭,“通過現有的資料來看,我判斷這隻咒靈是利用某種詛咒咒殺人類的類型,咒殺的前提是滿足某種條件,如果沒有滿足它的條件,咒靈是不會出現的,所以高專的人才會發現不了咒力殘穢。這是猴子……普通人那邊的政府對我們的一次考驗,如果能和他們建立穩定的合作關係,盤星教的擴張也會變得順利起來,所以要認真對待。”
他們又討論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包括盤星教的防禦等,都沒有特意避開五條悟。但五條悟也並沒有認真在聽,他睜著藍色的貓眼,很快就在嚴肅的會議中神遊天外了。
夏油傑在他身邊的桌子上輕輕敲了敲,喚醒了他的神智。
五條悟回過神來,看著空蕩蕩的會議室,愣了一下。
……不得了,他竟然在滿是詛咒師的地方完完全全地地走神了,連其他人都出去了也沒發現。
是因為太相信眼前這個人了嗎?可他們明明是第二次見麵。
哇,‘六眼’竟然是一個這麼好糊弄的人,其他詛咒師一定會流淚的。
夏油傑站在他旁邊,微微低下頭,黑色長發順著肩膀滑落下來,神情有點疲憊,但有種非常吸引人的溫柔:“走吧,不是要幫你看房間裡的東西嗎?”
“……”五條悟條件反射地抓住了那截手腕。
他有一件事好奇極了,現在這裡隻有他們兩個人,恰好是問的時機:“為什麼你要親自去查這件事?你不是不喜歡那個叫佐藤的人嗎?”
夏油傑的臉上空白了一瞬,意識到五條悟在說警視廳的委托——整個會議,這家夥也就最開始聽了一點。
他很快收拾好表情,露出了一個挑不出錯的微笑:“……悟(storu)為什麼這麼想?”
他叫五條悟的名字時,發出的那三個音節總是有種獨特的溫柔和珍重。
五條悟很快就發現了,他驚奇地叫起來:“你叫我‘悟’了吧?我發現你一不小心就會叫出我的名字誒,明明嘴上說著‘五條君’,但心裡其實很想這麼叫我嗎?”
“抱歉,五條君……”
五條悟莫名其妙道:“乾嘛又換回去了?叫嘛,我喜歡你叫我名字,大不了我也叫你‘傑(suguru)’。”
‘suguru。’
這個名字甫一出口,就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情緒排山倒海般湧來。
“傑(suguru)。”他神情有些恍惚地又叫了一聲。
夏油傑渾身一顫,差點被他叫得渾身都軟了。
他有點想後退,但五條悟的手鋼澆鐵鑄般桎梏著他的手腕,沒有給他半點退避的機會。
拉扯間,五條悟已經回過神來了。他咂摸了一下,自顧自地點點頭:“……感覺不錯,以後就這麼叫吧。”
夏油傑掙紮著,惱羞成怒道:“……喂,我沒答應!”
“哈啊?……你這家夥,原來是傲嬌的類型嗎?”五條悟湊上前來,“那我要叫了哦,傑(suguru)。”
溫熱的氣息拂在臉上,夏油傑難以遏製地顫抖了一下。
“傑傑傑傑傑——”五條悟像是發現了什麼新玩具一樣,惡劣地說,“真的誒,叫一聲抖一下,你是什麼聲控玩具嗎?”
他手上用力,借著扣住對方脈門的優勢,翻身把不斷掙紮的夏油傑壓在了桌子上:“好了,傑,現在回答我,你不喜歡那個佐藤,為什麼要接下那個任務。”
“所以說沒有那種事——”
“有的,我的眼睛都看見了。”五條悟執拗地說,“——那個人給的照片你都不想碰,是撚著邊角拉過來的。”
“……”夏油傑緊緊閉著眼睛,拒絕回答他。
五條悟若有所思:“仔細想想,講經會那個時候,你似乎也不太喜歡那些信眾,一直都不太高興,哪怕後來跟總監部那幫人說話也沒那麼不高興……為什麼?他們不是很崇拜你嗎?”
不要再說了……
夏油傑細細地顫抖起來,心神劇烈動搖。
六眼……他怎麼會想著在六眼底下保守什麼秘密。
叫佐藤的女人……那些信眾……普通人政府……
一切在那顆聰明絕頂的腦袋裡混合起來,五條悟逐漸找到了真相。
“普通人……猴子?”
五條悟歪了歪腦袋,雪色的白發垂落下來,讓他口中吐出的話顯出一點天真的殘忍,“你……”
“悟!”
夏油傑失聲喊道。
“……不要再說了,悟。”
那些大義、那條絕望而瘋狂的路,夏油傑可以對十七歲的五條悟說出來,但對於現在的五條悟,他隻想捂住對方的眼睛和耳朵,讓他離這些東西遠遠的。
或許因為此時的悟仍然如同一張白紙,又或許是因為他本能地知道自己在神子入世的過程中承擔了何等重要的角色。夏油傑自知現在得不到神子的心軟,也遏製不了對方的好奇,隻能絕望地哀求道:“你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但彆再說這些了,悟。”
“……”
他反應實在太大,五條悟下意識地鬆了手。
夏油傑的丸子頭散了,一頭長發紛亂地垂下來,袈裟也弄得亂七八糟的,看起來非常可憐。
……糟糕,好像欺負得有點過分了。
但他明明沒做什麼啊。
五條悟想了想,決定既然夏油傑自己都說了‘要做什麼都可以’,那他也沒必要客氣。
他上前一步,拉了拉夏油傑的頭發,笑得不懷好意:“好啊,那首先,你以後要乖乖叫我‘悟’。以及——”
五條悟想了想:“——這個委托,我也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