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馮察覺到老許的語氣不對,拍拍他的肩膀:“你啥意思啊?喝多啦?”
老許冷哼一聲,把手裡的煙頭在煙灰缸裡用力摁滅,扯著嗓子說道:“啥意思?他欠我們的錢那麼久了,是不是該有個說法了?”
強子也在一旁附和,晃了晃手腕上的勞力士,帶著幾分醉意:“就是,齊雲,大家都是兄弟,本來不想把場麵搞得太難看。
可我們也不是開善堂的,這錢借出去這麼久,你總得給我們個交代吧。”
鵬哥的臉色瞬間變得尷尬起來,叫這兩個家夥來喝酒,沒想到他們居然搞這出。
趕忙拿起煙,打著圓場:“老許、強子,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都喝了酒,彆因為這點事傷和氣。”
強子根本不聽,帶著幾分醉意,轉頭衝鵬哥喊道:“鵬哥,你彆在這和稀泥,雖然就幾萬塊錢,但他不能一直拖著不還吧?老賴啊?”
一旁的老馮聽見這話,臉色冷了下來。
他盯著強子沉聲道:“強子你這話不覺得有點過分嗎?齊雲當初可沒少幫你吧?你爸住院動手術不是人家幫你找的關係?
還有你那兩個半死不活的加油站,沒齊雲幫你拉來那些大車司機,怕是早都黃了吧?
現在人家困難了,你們就這麼落井下石,合適嗎?”
強子聞言,酒似乎也醒了幾分,語氣稍有緩和:“我這不日子也難過嘛...”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老許打斷道:“話是這麼說,但人情歸人情,不能欠錢不還吧?誰不是一家老小的。”
“砰!”
老許話剛說完,一部手機就甩到桌麵上。
屏幕上是一筆筆轉賬記錄,有1000、2000、5000,直到最後一筆12000...
鵬哥沉著臉,平靜地說道:“這才兩年沒見,我是真沒想到你倆能說出這些話。
老齊雖然生意黃了,淨身出戶。
但人家送外賣、擺攤賣炒飯,錢一分不少的全還我了,是你們說的欠錢不還嗎?”
“誰的人生不是起起落落,連自己兄弟都要逼這麼緊?”
“你倆要實在缺錢,樓下停那輛速騰待會兒開走吧,夠頂你們的債了吧?”
老馮這時也把手機掏出來放在桌上,同樣是兩筆轉賬記錄。
他長長呼出口煙,緩緩說道:“強子你兩個加油站每個月利潤十幾萬,老許的鐵礦山也是沒少賺。
我跟老鵬這兩年就不行了,他為了維持廠子,連房子都賣了。我的火鍋店也關門兩家,剩下那家也是每天往裡貼錢。
我想正是因為這些原因,齊雲才會先把錢還給我們。”
“我也是老鵬那句話,你倆要急用錢,我可以想辦法先湊給你們。”
話音落下,屋內陷入一片沉默,手機屏幕上的轉賬記錄像是一道刺眼的光,讓老許和強子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
強子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
老許也假裝低著頭,眼神閃躲,不敢直視眾人。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齊雲端起酒杯,將杯子裡剩下的半盅酒一飲而儘。
頓了頓。
他放下酒杯,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感謝鵬哥,老馮。你倆的好意,兄弟心領了。”
“老許、強子,我知道你們也有難處,欠你們的錢拖了這麼久,是我不對。”
“十天內,我一定把錢還你們。”
“今天這事兒,就當是一場誤會吧,大家都喝多了。”
說罷,他站起身笑了笑:“我住的遠,就先走了。”
......
外麵忽然下起了大雪,寒風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