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了葛村,路況變得陌生,也更難走了。
四周一片荒涼。
好在如今草木凋零,原本旺盛入侵每一片土地的雜草,現在已經伏趴在地,露出鄉間小道。
獨輪車這時候就很有用處了,能載著貨物在這些狹窄又凹凸不平的地麵通行。
沒了村民們的幫助,現在負責推車的是溫故的堂兄鐵頭。
獨輪車安裝了支架,若是遇到危險,鐵頭可以扔下獨輪車立刻投入戰鬥。
不過,在溫故看來,還是人太少。
若是人手充足,大家換著來,一人推一小段路即可。
交通工具這方麵,溫故還是想升級一下。
以後走的路未必都是這種鄉間小道,如果有輛雙輪的就好了。還能坐人,拉的貨也多。
馬不奢望。
尋常村民可養不起馬。
養得起的地方,世道剛亂起來的時候,馬早就被各大小勢力搶走了。沒被搶走的,在外還可能被邪物攻擊,成為食物。
沒有馬,有輛牛車或者驢車也行啊。驢在村鎮應該更常見。
周圍許多村子就算養不起馬和牛,驢和騾子還是有人養得起的。
更低的飼養成本,又有一定的耐力,一些偏遠地區的商隊都是用驢子馱運貨物。
溫故把這記在待辦事項裡麵,沿路也注意著,哪兒能找到漏網之驢。
沒走多遠,溫故又見到一具牛骨架。
小劉歎息:“半年前出來的時候,還見過水牛泡水呢,不過那時候大家都不敢接觸泥水,隻好放棄。後來我爹他們再出來,就沒見過活著的牛了。”
燒荒的時候看到外麵田野上那些牛骨架就知道,許多牲畜在外麵也難逃一劫。
邪疫之下,家禽家畜,飛鳥,魚……這些動物都是正常的,並沒有出現中邪的情況。
中邪的隻有人。
而人中邪變成邪物之後,也會去攻擊那些動物,天上飛的水裡遊的還好,不容易被捕食。但家禽家畜就遭殃了,邪物活動頻繁的地方,連隻雞都不會留下。
不過邪物捕食也會有漏的,溫故他們趕路途中,也會去找找,看能不能撿漏。
小劉經驗豐富,知道哪些地方幾率更高。
“有雞蛋!”
小劉又看到目標,他觀察了蛋殼,撿起來稍稍搖晃感受一下,然後小心放到一個麻布袋裡。這都是他們的口糧。
從離村到現在,撿了五個雞蛋了。中途其實發現了好幾窩蛋,隻是那些放置太久,都壞掉了。
“這三顆應該還能吃。”
一看就是家養雞品種生的蛋。
“周圍沒見到雞,可能已經進了邪物或者野獸的肚子。”小劉說。
“也說明這附近可能有邪物或者野獸。”溫故道。
半個時辰後,沒遇到邪物,倒是見到草叢裡一隻立起身的黃鼠狼。
現在,正常人類活動少了,一些野獸倒是膽子肥起來。
那隻黃鼠狼盯著他們好一會兒,等他們走得近了,才跳著跑入草叢裡,很快消失不見。
“那隻雞可能是被黃鼠狼給叼了,或許連窩裡的蛋都已經抱走幾顆。”小劉說。
或許如他所言,也或許是彆的可能。
四人繼續往前,謹慎留意著周圍。
這附近究竟還有多少幸存者,沒誰知道。也可能一個都沒有。
他們選擇的路,都在視野較為開闊的地帶,而不是樹木更多的野林荒徑。
如果有邪物或者彆的大型野獸出現,第一時間就能看到。再加上,空中還有一個放哨的呢。
蕭瑟的秋風吹過,帶來陣陣寒意,不過很快就被陽光帶來的溫暖取代。
隻是這樣的溫暖,卻是在提醒他們,要更警惕了。
“前麵有個村子,中午我們就在那裡休息?”
小劉以前沒來過這邊,但大致知道這邊有個村。
溫故畫的地圖也標注了,按照趕路的計劃,能在正午之前到達。
很快,他們見到了熟悉的茅屋土牆。附近這些村子都是相似的風格。
“這裡的村子,去年冬天時我爹他們就帶人搜過了,沒留下多少東西。”
曾經熱鬨的村落,如今一片荒涼。
能看到不遠處散落的白骨,上麵有野獸的齒痕。
一棟棟破敗的茅屋前,植物從一具具白骨中野蠻生長。
類似的畫麵,小劉見過好幾次,但每一次見,都撼動心神。
誰能說這不是自己的明天呢?
他們沒有在村內挨家挨戶細看,大致觀察有沒有危險,然後在外圍尋了個屋子。
屋內很空,一些木質的桌凳都被搬走了。劉獵戶他們以前來過,把那些都給運回村了。用不了的,劈了當柴燒。
熏了點藥草,尋到一些乾燥的碎木頭和枯草燃起火堆。
隨身帶的筷子和竹夾等,用火烤一烤,祛邪。
當然,適當用火燎一下就好,烤時間久了會燒著的,畢竟是木質。
用過的工具和武器也這樣用火燎一燎,殺菌消毒。
溫故拿出專用於夾食物的小竹夾,用火稍微烤了烤,才打開一個小罐,夾取裡麵裝的不饑丸。這是道長製備的,趕路用的方便食品。
確實方便。
歇息時間,氣氛有些沉悶。
溫故觀察到,小劉在走神,手還攥著一塊木牌。
那是老劉用柞木製作的掛墜,在小劉離家前給他戴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