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麵色驟變,藏在一處店鋪後,循聲望過去。沒摸清形勢,可不敢輕舉妄動。
前方有一個身影在跑,手裡還拎著個布袋。
那人一邊跑,一邊從布袋裡抓了把什麼東西朝後扔,還大聲誦著: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行!”
又一把白色的顆粒撒出去。
“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又又是一把顆粒飛濺,勢急力猛,姿態犀利如絕世暗器。
然而並沒有什麼鳥用。
追趕的邪物雖然受低溫限製,已經放緩許多,但前麵跑的這個顯然體質不佳,雙方距離仍在縮短。
前麵跑的人嗓子都喊破音了,依然激昂: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一番你追我逃,人和邪物已經往周山他們這邊靠近。
這時,六人也看清了那人往外撒的東西。
色澤雪白,顆粒飽滿。
似乎,好像,大概,很可能是……糯米啊!!!
看清的這一瞬間,六人震驚的同時產生了短暫茫然。
這什麼操作?
愣神的幾個眨眼時間,那邊又一把一把的糯米撒出去。
撒在那些邪物的身上……
掉落在滿是汙穢的地上……
六人隻覺得渾身血壓猛地一飆。
“我尼瑪!”
“快快快快住手!”
“殺了殺了!趕緊放箭把他們一起射了!”
“造孽啊!!!”
於二拿著弓箭,氣得都想朝那邊亂射一通,無差彆攻擊。
這時候小劉體現了他優秀的獵戶素質,施展了真正的家傳技術,手沒有抖。
箭矢飛射而出,刺穿了前方那個邪物的咽喉,但並未立刻斃命。
急於表現的於五叔,拿著根農具改裝的長槍捅過去,了結邪物性命。
拎著糯米袋的人,此時跑得氣喘籲籲,來到六人麵前,還行了個書生禮。
這時候才看出來,此人似乎是個儒生,這世道生活不太好,臉頰凹陷,體質虛弱。
“多……多謝諸位……相救!”
然而六人憤怒看著他,跟仇敵似的。
何大雙眼冒火。咱們都跟牲畜搶飼料了,這蠢貨竟然還撒糯米!
浪費糧食就該被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周山好歹當過縣尉,硬是忍下了暴怒,語氣僵硬問道:“你剛才叭叭的在喊什麼?”
莫非是與同夥的暗號?
那儒生緩了緩,回道:“是辟邪祛穢的《正氣歌》!”
何大忍不住:“我管你什麼歌,有用嗎?你隻說,有用嗎?這麼多糯米,全糟蹋了!”
說著就要去拽米袋,沒拽動。
那儒生漲紅了臉,雙手抓緊糯米袋,結結巴巴道:
“我曾見過一本書上提及,糯米可驅邪,今日僥幸尋到了祭祀用的一袋糯米,情急之下……卻不知為何無效……”
小劉立刻給他“科普”說:“你懂個屁!糯米驅邪需要術法加持,你又沒有術法!純屬浪費啊!”
那儒生羞愧低下頭。
離得近的於二動了動鼻子:“什麼味兒?”
有點奇怪,又有些熟悉。
聽說自己身上有氣味,那儒生頭垂得更低了,耳朵通紅。壓根沒注意到,他麵前的其他人身上味兒更大。
周縣尉這時候道:“先撤回去再說。”
既然有個本地人活著,就能提供更多信息,不如先做好計劃,再有目的地進鎮搜尋。
他們把這儒生帶出鎮。對方想跑,但被六人圍著。
這儒生也是神奇。
剛才麵對邪物的時候,撒糯米撒得嘩啦啦,以為有多闊氣呢。現在卻把米袋攥得緊緊的,何大好幾次想搶過來,沒成功,又被周山警告一眼,才收斂。
周山擔心這儒生耍陰謀,不知道附近還有沒有同夥,所以一路謹慎著,讓小劉注意空中警戒。
然而,還真沒人跟來。
回到隊伍,周山簡要把事情說了。
得知對方今天尋到一袋祭祀用的極品糯米,現在隻剩下小袋,原本的三分之一都不到。消失的那三分之二全給揚了。
彆說隊伍裡其他人聽得血壓飆升,連青一道長都感覺心頭血一哽。
咬牙罵道:“敗家玩意兒!百無一用是……”
餘光瞥見旁邊的溫故,又硬生生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