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膽量可真大,換做我,才不敢大晚上滿山頭亂竄呢。”
“習慣而已。打我記事起,絕大部分深刻的記憶都在這片的幾座山上。這當中來來往往有幾條路,怎麼走,我清楚得很。”像是琢磨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老板娘收回自己探索夏墨的目光。
“早知如此,我還不如直接找老板娘你做向導帶路呢。”夏墨不冷不熱的說道,卻有種在設套的感覺。
“我啊~”老板娘笑了笑,“我價高,彆人輕易付不起。”語畢,她便關上門離去。
夏墨盯了會兒門口,又轉而看向窗外。
感覺..又要下雨了。
……
入夜後,風卷著毛毛雨飄飄悠悠,山間路邊的泛黃的雜草被打濕壓彎了腰,還能時不時聽見幾聲不知來自哪個方位,隻知來自遠處的犬吠。
夏墨從白日經過的那個十字路口,打著迷你手電,往店員所說的工業區那條路直走。他想看那染廠究竟是何麵目。
其實鄉下弄的作坊小廠有不少,有沒有經營許可另說,最大的毛病就是沒個招牌。加之各個都是鐵皮大門,一旦關起來就封得嚴實,外麵完全瞧不到裡麵在搞什麼名堂。
按照店員說法,那染廠雖然被損毀,可占地麵積還在,夏墨估計小不了。這路上沒有太多彎繞的地方,卻還是在規模稍微大些的幾個廠房前停留。
路過一個擠在兩廠之間的小作坊時,他用胳膊擋了下口鼻,停了下步子查看。那小作坊的鐵門比周遭都要舊些,應該有年頭了。鐵門用紅漆噴著金屬零件加工切割幾個大字。割字還少寫了一筆橫。
作坊門鎖著,從門縫裡淌出的臟水順著水泥小斜坡落到旁邊的水溝中,堆積起來發出難聞的氣味。也是為什麼夏墨會想捂住口鼻。
那味道有點像化學劑。
聯係起這是個金屬加工作坊,倒也合理了。部分的金屬零件加工定型是需要升溫的,升溫後才更易切割,切割後又需要立即降溫冷浴,以免產生瑕疵。
隻是...
夏墨看向那細長的水溝。水溝是連著這條路的邊上,基本上是同等長度。而水溝就是為了阻止積水,自然就會有泄口。不知道這水溝是連向哪裡。
但如果這種沾了化學劑和金屬殘渣的臟水長久存在並源源不絕的話,總歸是個隱患。
怎麼說呢,夏墨希望這水溝的泄口處是建造合規的排汙池,否則要是下滲到地下水源...造成大麵積的水汙染,那這帽兒山可就集體完蛋了。
又經過幾個類似的廠房,他發現好像都有點這個問題。刺鼻的味道揮之不去,隻能從胸包中翻出個口罩戴上。
口罩隔絕了一部分氣味,就是夜風中有些呼吸不暢。繼續走了幾分鐘,夏墨突然聞到了彆的味道。類似是那種焚燒過後揮散不去的焦糊味,隨著風雨打到夏墨臉上。
他大步向前,知道自己離目的地不遠了。
……
“寧城玲瓏織染廠分廠。”手電光照著鐵門旁邊牆上豎掛著白底黑字的牌子,夏墨輕念道。
鐵門很高,夏墨往後退了幾步抬頭看。
他看見眼前那棟三層廠房樓的時候...神色開始變得怪異。
三層樓的廠房不奇怪,新舊廠換老板也不奇怪,樓被燒毀更不奇怪。可...一年時間裡建出三層樓還投入使用,那就奇怪了。
更彆提這塊地皮中間還有一陣的空置廢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