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夫人……
被林嬤嬤帶去見堡主夫人時,周粥因為腦子裡裝的都是堡主的事,所以沒有按照計劃去討好堡主夫人,從而抱上她的大腿。
她當時擔心的就是這一點,沒想到還是成為了現實。
堡主夫人與堡主不合,她未必對她這個人有什麼意見,但堡主要迎娶她為平妻,還搞得這麼興師動眾,這就是在眾目睽睽下打堡主夫人的臉,堡主夫人就算是為了臉麵,也要展現出自己當家主母的威嚴來。
王力,王鵬舉,綠荷的未婚夫姓王名光……這塢堡原本是溪陵王家的產業,以堡主的性子連王鵬舉的名字都隨意改得,這塢堡既然被他收入麾下,為何塢堡內的奴仆們還保留著原主人的姓氏?
周粥靈光一閃,腦子裡碎片化的信息忽然連在了一起。
“你可知夫人姓名?”
綠荷不知周粥為何問這個,但她還是老實答道:“夫人姓王,名月華。”
堡主夫人的姓氏在周粥的預料之中,如果她沒猜錯的話,趙謙最初是通過娶了堡主夫人這位溪陵王家的女兒才開始發家的,後來溪陵王家不知如何衰落,其產業落到趙謙手上,他那一直被夫人娘家壓製著的自尊心就出現了。
周粥坐了下來,示意綠荷坐到她對麵:“我剛來這磐石塢沒多長時間,對這裡的事不太了解,你跟我說說堡主和堡主夫人的情況吧!”
綠荷自幼便是溪陵王家的家奴,一直生活在磐石塢中,而且還是堡主夫人的灑掃丫鬟,消息比其他人要靈通得多。
雖然堡主命人三緘其口,但她依舊從堡主夫人平日的隻言片語中拚湊出了全部情況。
趙謙原本是個人人唾棄的市井無賴,但不知是抓住了溪陵王家的什麼把柄,溪陵王家被迫將家主的女兒王月華嫁給了他,還給了一筆豐厚的嫁妝。
不過溪陵王家好歹是這方地域的世家大族,怎麼可能被一個無賴拿捏?
所以婚後,家中的產業一直是王月華在打理,趙謙隻能領著固定的零花錢,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
直到……王家得罪了一位從京城來的大人物。
也正是那個時候,趙謙不知怎的,得到了那位大人物的青睞。
於是王家的大部分資產被變賣,少部分不方便出手的那些則是到了趙謙的手中,成為了他的戰利品,從此雙方地位發生反轉。
然而趙謙被妻子及王家打壓這麼多年,對自己的出身產生了病態的執念,發跡後,他想儘辦法提升自己的階級,但又因他的出身而屢屢碰壁,後來隻能退而求其次,附庸風雅,希望以此來提升自己的社會地位。
隻可惜畫虎不成反類犬,就成了周粥現在見到的這個樣子。
本地人都知道趙謙是靠著妻子的娘家人發跡的,若是在王家遭難後,他趙謙再上前踩一腳,就算不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在本地也混不下去了。
因此為了不招人口舌,一直秉持著斬草要除根的理念的趙謙破例把王月華留了下來,磐石塢中也留了一部分王家的老人。
當然,這批所謂的“老人”都是被趙謙篩選過的,要麼像王鵬舉的父親那樣早早向他表了忠心的人,要麼就是在外有一定知名度,又忠於王月華,不方便處理的。
至於其他的人,這些年來的數量一直在變少,不斷被替換成趙謙自己拉攏的人手,至於他們到底去了哪裡,綠荷也說不清楚。
“嗯,這件事我知道了。”周粥道,“你跟在夫人身邊這麼長時間,你覺得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綠荷低著頭說:“夫人過去還是很好的,雖然有時候嚴厲了點,但素來賞罰分明,所以王家倒後,依舊有不少人支持她。隻是堡主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讓她的性子變得喜怒無常,大家這才生出了些許彆樣的心思。奴婢本不想趟這趟渾水,但您救了阿光一命……”
“這件事休要再提。”周粥擺手,“我一句無心之言換來你的冒險提醒已經足夠,今日回去,你過去是怎樣,日後還是怎樣,就當今夜你不曾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