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赫微微蹙眉,“祖母為何罵人家?”
“因為他家每年都辦喜事,是那個富商有特彆的癖好,每一任妻子都活不過半年,就會被他折騰死,不論是多麼如花似玉的姑娘都不能幸免。”
她偏頭看著沈長赫,“我說這些不是恐嚇大哥,隻是希望你能慎重考量,如今林姑娘的處境,不比那些嫁入富商家的姑娘好多少,祖母說過,女子婚嫁是一輩子的大事,若是受了那些非人的折磨,還不如一頭撞死來的乾脆。”
“你若是要放手,就當做好接受最壞結果的準備。”
沈長赫的心在這一刻仿佛侵進了冰水中,指尖都微微發著顫。
酒水入肺的灼燙都減輕不了他如今半絲的冷意。
沈安安沒有再說彆的,平靜的闡述著蕭淵遞來的消息。
“我拜托蕭淵查了查那位陳公子,說是紈絝子弟都好聽了些,書文不通不說,還溜雞逗狗,是勾欄瓦舍,賭坊等地的常客,如今著急娶妻,也是因為背上了青樓女子的人命官司,京中已經沒有人願意將女兒嫁給他了。”
“林姑娘說,陳大人托關係給陳公子買了個閒差,要出京躲上一陣,不出意外,她也會跟著一起去,如今算來,是不勝多少時日了。”
她話音剛落,沈長赫手中的酒壇就突然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濃鬱的酒香直衝人口鼻,刺的沈安安低低輕咳。
沈長赫扶著書案站起身,腳步有些踉蹌的往外走去。、
“你去哪?”
他沒有說話,而是踉踉蹌蹌接著往外走,孤寂的身影仿佛要和夜色融為一體。
他吩咐小廝備馬車,可小廝看著他醉醺醺得模樣,連站都站不穩,將目光投向了緊跟著走出來的沈安安。
“姑娘。”
“按公子吩咐的做,多帶幾個人,看好他就是。”沈安安扶住沈長赫囑咐,
小廝立即領命,點了幾個機靈些的小廝接住沈長赫,迅速去準備馬車。
垂花拱門時,沈長赫步子虛浮卻走的很快,匆忙的好似生怕錯過了什麼,離開了沈府。
“姑娘。”墨香小聲說,“天都快黑了,公子喝成這個樣子出府,會不會出什麼事情啊?”
“你讓忠叔跟著。”沈安安低聲囑咐,等沈長赫身影徹底消失後她才回了海棠園。
林姑娘為了他付出良多,&nbp;他瘋一次,也是理所應當。
忠叔駕車,問車廂裡的沈長赫去哪。
冷風一吹,沈長赫頭疼的很,酒氣上頭的衝動卻退卻了些許,他眼睛出現了一縷茫然。
看著幾人齊齊盯著自己的視線,他說,“去林府。”
林家的正門是不用想的,這個時辰早就已經關上不說,林大人也不會允許他見到林雨柔。
沈長赫重重呼出一口濁氣,圍著林府轉了一圈,最終挑了一個稍矮些的,幾個縱身就翻了進去。
看的忠叔嘴半晌都沒合上,公子深夜出府,竟是來翻人家姑娘院牆的?
——
“姑娘,您這又是何苦呢,惹了老爺生那麼大的氣,名聲都毀了不說,沈公子那邊怎麼想還未可知。”
她就是覺得自家姑娘太傻了,在沒有問清楚對方心裡想法的時候就將自己逼到如此絕境。
燭火搖曳,林雨柔緩緩抬起頭,如玉的肌膚上殘留著無比清晰的一個巴掌印,紅腫了半邊臉。
“是我給林家丟人了,父親打我是應該的。”
她沒有回答關於沈長赫的問題,因為她也不確定。
但若說不委屈,不害怕,那也是不可能的,她坐在軟榻上,丫鬟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給她的臉龐擦藥。
縱使丫鬟已經很輕很輕的,她還是疼的微微哽咽,眼淚不斷的往下掉。
“姑娘不哭,實在不行您就選陳公子好了,他……”
吱呀——
屋門傳來細小的聲音,有人推門走了進來,主仆二人隻以為人院中下人,林雨柔立即拿東西擋住了半張臉,冷喝一聲。
“出去。”
那人卻並沒有動,影子在燭火的映照下拉的很長很長,分明是一個成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