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曾聽說皇帝還有個這麼大私生子啊。”
陳天垂著的眸子閃了閃,一言不發。
“那個曹大人……”
“你有完沒完?”陳天一臉黑線,“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
“那好吧。”沈安安站起身往外走去。
陳天看了眼她背影,猶疑片刻突然開口,“你會帶我回京城嗎?”
“還是…會為了你夫君的大位殺了我?”
“這個…目前還說不準,我也在等京城來信,是殺是留,還要取決於你父皇會怎麼做,放心,若是有可能,我會留你一命的。”
柴房門再次被關上,屋中又恢複了暗無天日的樣子,陳天伸手把那件染血的外袍十分珍貴的抱在懷裡,喃喃自語。
“哥,你一定還活著,你不會有事的,對吧。”
從柴房出來回院子的路上,沈安安遇上了腳步匆忙的慶豐,“慶豐。”
前者腳步頓住,臉上閃過一抹慌張。
“你乾什麼去?”
……慶豐手臂往後藏了藏,“沒,沒什麼。”
墨香卻是突然衝上前從他身後把東西奪了過來,是一封火漆封了的書信。
“他來信了?”沈安安平靜問道。
“嗯。”慶豐慢慢垂下頭。
“姑爺給你寫信?那為何好幾日都不給姑娘寫?”墨香蹙著眉。
“許是主子這幾日政務繁忙,還沒有顧得上。”
沈安安深深看了他一眼,沉聲道,“京城發生了什麼?”
慶豐抿唇,不吭聲。
“不說?墨香,吩咐下去,即刻啟程回京。”
“彆,”慶豐臉色難看,“主子不讓您這個時候回去。”
沈安安靜靜看著他不說話,墨香已經奉命去收拾東西了。
慶豐咬牙,一狠心說,“主子原本已經贏過二皇子,準備來江南尋皇子妃了,可這個節骨眼上,皇上突然回京了…”
剩下的不用慶豐說,皇帝打的什麼算盤沈安安都猜到了,無外乎是殺掉蕭淵給陳天鋪路掌權。
如今京中爭鬥一定十分激烈,前幾日的書信上,他卻是半個字都沒有提。
“不過皇子妃放心,如今二皇子已經徹底出局,主子應對皇上一人,還算勉強可以。”
沈安安將書信還給了慶豐,“隻要陳天一日在我們手中,皇帝就不會輕舉妄動,你告訴他,必要時刻,陳天就是一道保命符,這幾日,我們就把這道保命符給他送回去。”
“皇子妃,主子不讓您回去。”
“如今皇上根本顧不上咱們,您留在天水城是最安全的。”
“他畢竟是皇帝。”沈安安幽幽說,“他在那個位置坐了十幾年,不論是人心還是朝局,還是權利都遠遠超越蕭淵,我們得讓他有所忌憚,才能有博贏的可能。”
慶豐當然知曉皇子妃說的都是事實,可主子剛下了令,他如何敢違抗。
“等官員一上任,我們立即啟程。”
既是要攜手,又怎能臨陣逃脫。
沈安安語氣不容置疑,慶豐隻能領命。
——
夜色如墨,距離天水城百裡之外的一個狹窄偏僻的小胡同裡,一個頎長的身影半躺在地上。
沒有人會從此經過,他像是把這個地方當成了睡覺的地方,微微閉著眼睛。
身上數日不曾清洗傳來的餿臭和血腥味讓男子不時皺眉。
“天兒。”他發出一聲呢喃,手扶著牆壁緩緩站起身。
他不能死在這裡,他還沒有報仇,還沒有把天兒救出來,。
天很黑,申允白踉蹌著往街道上走去,眸中都是堅韌和不加掩飾的戾氣。
那些山匪,是他辛苦數年聚集起來,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就那麼死了,一個都沒有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