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造成的殺孽,最終會報複在他的身上?”沈安安凝視著他問。
聞音再次搖頭不語。
沈安安垂著頭,盯著自己的雙手,腦中嗡鳴。
天水城府衙,以及後山那場廝殺,遍地的鮮血屍骨,開始在眼前一一浮現。
她手微微發顫。
那些人命,都會報複在蕭淵身上?
“你方才那話是什麼意思,我的今生和他有何關係?”
聞音低頭開始不住的念著佛號,一個字都不再說。
時間一滴滴過去,像是一把小錘子不輕不重的砸在她的心口,難受的緊。
自己的今生,是命中人用今生求來的?
今生的蕭淵?求得了上一世自己的重生?
她腦中一團亂麻,撕扯不開,且越發混亂。
不知過了多久,沈安安心神在聞音一句又一句的佛號中慢慢平穩。
慶豐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皇子妃,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回了。”
再不回就要摸黑走夜路了,這個節骨眼尤為不安全。
沈安安收斂心神應了一聲,對聞音說,“於大師而言,究竟是一幅畫重要,還是外麵的和尚重要,您可要儘快決定了。”
聞音隻是遲疑一瞬,就起身無聲的鋪紙磨墨。
黑色的墨跡緩緩渲染在白色的宣紙上,勾勒出了一人輪廓。
沈安安盯著那幅畫,眸子漸漸變的晦暗,直到聞音放下毛筆都沒有回過神來。
“沈施主?”
“嗯?”她堪堪回神,眸中震驚仍在。
“畫中人,是那位申大人?”
“他叫申致。”聞音把墨跡扇乾,遞給了沈安安。
申致?
沈安安突然抬眸,直直盯著他的眼睛說,“那大師可曾聽過一個名字,叫申允白。”
聞音緩緩搖頭,“不曾聽說。”
“一個和申致長相七八分相似的人。”
聞音麵色一頓,再次搖頭。
沈安安垂眸盯著那幅與申允白相差無幾的畫像,眉頭微微蹙起。
當真是像,隻是畫中人看起來陽光爽朗,完全沒有申允白的陰鷙冷戾,所以第一眼就可以分辨出來。
分辨?沈安安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望著聞音,“大師確實,這位申致,申大人已經死了?”
“當年在牢中被皇上所斬,老納當然可以確定。”聞音擰著眉說,“沈施主何故如此一問?”
“你親眼見到屍體了?”
聞音點頭,“是,當年還是我親自收斂,入了棺槨下葬。”
聞言,沈安安眸中依舊存著懷疑。
實在是畫中人和申允白太像了,如此有突然出現了兩個申允白,讓她不由懷疑,是不是畫中人還活著。
“畫也已經給了施主了,您該離開了。”
沈安安回神,看了眼聞音,點了點頭,“那就不繼續叨擾大師了,告辭。”
說完,她拿著畫像準備離開,卻在邁步出門時突然頓住了腳步。
“大師說的報應,會是什麼?”
“此乃天道,不可多言,阿彌陀佛。”
沈安安也知曉,有些話是不方便多說的。
“那申致,可有後嗣?”
“這……老納並不知情。”
沈安安蹙眉,一言不發的扭頭離開。
聞音大師的房間門被從外麵合上,一刻鐘後,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投射在屋中,一個黑衣黑帽的男子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與虎謀皮,需提防為虎所傷,你這次,太冒險了。”
男子麵色不變,“這幾日有勞您收留,我傷也好的差不多了,今日就離開。”
聞音看著他背影,又是一歎,“你就不擔心給自己惹來麻煩嗎?那人心思莫測,你會很危險!”
“不打緊。”男子唇瓣微微勾起,“不是有幫忙的嗎,我等著看就是,兩敗俱傷,方能得利。”
他目光盯著院中,方才沈安安幾人站著的位置。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兩邊策反,豈不更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