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比之更快的立在了沈安安身側,擋住了申允白凝視沈安安的視線,“申尚書,挨板子,去外麵。”
申允白看了蕭淵一眼,斂眸輕聲開口,“板子不著急,我還不曾親口向四皇子妃道歉。”
突然響起女子的一聲輕笑,蕭淵的手被一隻柔若無骨得小手攥住,輕輕拉到了身側,“申尚書請說,我洗耳恭聽。”
“今日,在下莽撞,誤會了四皇子妃,還請見諒。”他微微拱手,語氣平靜冷淡,聽不出絲毫情緒。
“好一個誤會。”沈安安挑眉輕笑,申允白仿佛沒有聽懂她話中的譏諷,繼續道,“是我看人不當,不曾洞察究竟,險些錯判了冤案。”
幾句話,便將自己的罪行輕飄飄的揭了過去,沈安安也知曉,不可能因為此事將他如何,隻是嘲諷的扯扯唇角,並沒有接話。
“隻是有一事兒我不明,想請教請教四皇子妃。”
“你說。”
申允白嗓音壓的極低,用僅供三人能聽見的聲音問道,“此事,除了許姑娘這個意外,我自認沒有絲毫破綻,都處理的很乾淨,你是如何發現的?”
沈安安勾唇,“因為,申尚書從不做沒有好處的事兒,你隻要出手,我第一個想的,不是你的陰謀,而是你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我可不信那些老頑固口中的沽名釣譽之言,那兩百兩銀子來的太容易,且拿一萬兩銀子陷害陳公子,我想不到你這麼做的理由和能得到的好處,所以,一定是做了假。”
至於裴覃,沈安安偏頭看向了立在她身側的蕭淵,眸光不自知的輕柔了幾分。
則全是身旁人的敏銳給她提供的幫助。
申允白麵無表情的輕笑一聲,抬步朝外走去,不一會兒,外麵就響起了板子落在皮肉上的聲音。
言官們一窩蜂的跑去了外麵圍觀。
陳夫人抱著劫後餘生的陳公子感激的給沈安安跪下磕頭。
“都起來吧。”
林雨柔攙扶著陳夫人站起身,嘴裡一直都在千恩萬謝,“四皇子妃的恩情,我陳家銘記於心,若有幫得上的地方,絕不推辭。”
“嗯。”
沈安安抬眸,看了眼陳夫人身側仿佛丟了魂的陳家公子,那雙眼睛空洞絕望,沒有一絲生機,仿佛即將赴死之人。
她淡淡移開視線,還是那句話,良言不勸該死鬼,慈悲不渡自絕人,生與死,都是旁人的權利。
——
三十板子很快就打完了,許是那些人手下留了情,申允白袍子雖被鮮血浸濕,但沒有到不能活動的地步。
他被小廝攙扶著慢慢從凳子上起身,微微彎著腰緩解疼痛,可臉上卻沒有絲毫情緒,平靜的仿佛隻是個身外人。
那些言官圍著他,用嘲諷不屑的目光盯著他,說出的話更是刺人耳膜,可他都沒有半點反應,神情依舊平靜。
“我們走。”
小廝攙扶著他慢慢往外走去。
正在這時,一個瘦弱的身影極速奔來,靈動的穿梭來到申允白身側。
“大哥,你…”
“我沒事。”申允白終於露出了其它的神色,衝陳天柔和的笑。
陳天垂眸看了眼他被血浸濕的袍子,陰戾的抬眸看向那群竊竊私語的言官,“你們給我閉嘴!”
“哪來的毛頭小子,也敢在大理寺撒野。”
陳天攥著拳頭就要衝上去,被申允白製止,“大哥沒事兒,不要理會他們,我們回家。”
陳天氣的胸口上下起伏,那雙清澈冷清的眸子,慢慢浮上陰鷙,用極度狠絕的目光注視著那群人。
有人被這般的陳天驚的微微出了冷汗,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
“天兒,”申允白攥住陳天手腕,虛弱的往外挪步,陳天連忙扶住他,那雙隱在眼簾下的眸子卻在慢慢泛紅。
“大哥,你怎麼樣,我這便讓人進宮請太醫。”
“不打緊,皮肉傷算不得什麼,這些年比之更凶險的我們都熬過來了,技不如人,這是我該得的。”
“哥,”陳天臉上閃過一抹糾結,還是開口說道,“不然就算了吧,我們沒有根基,想在朝堂趟出一條路來太難,我已經失去爹娘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便是我們兄弟倆人,也當好好活著,不是嗎?”
“住口。”申允白溫和的神色頓時變的陰戾,“此類的話,不可再說。”
“哥,府中祠堂中的牌位我看到了,那位姑娘是你在乎之人,對不對,為了報仇,你誤傷了她,還不夠悔恨終生嗎,何必非要鬨到魚死網破,不可收場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