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頗有幾分意有所指了,不外乎是在含沙射影他聽信大臣挑唆,來探他虛實。
皇帝緩和了下麵色,淡淡開口,“你數日不曾去上早朝,朕放心不下,故來探望…”
“是嗎。”那身影緩緩起身,似是從床榻站了起身,“那兒臣可當真受寵若驚,來探望兒臣,卻對兒臣的妻子百般刁難,父皇若說是來瞧瞧兒臣死沒死的,倒是有幾分可信。”
皇帝的怒火在此刻達到了頂峰,蕭淵雖一直對他冷嘲熱諷,卻也不曾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如此沒有尊卑體統,給他難堪。
“你今日發什麼瘋?”盛怒之下,皇帝推翻了最近的屏風,裡屋的情形立時一覽無餘。
沈安安起身阻止都來不及,可當她抬眸瞧見與皇帝對峙的蕭淵時,呆愣在了當場。
她張了張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眼淚卻立時掉了下來。
蕭淵目光第一時間朝她看來,眸中是洶湧翻騰的疼惜和眷戀。
“父皇瞧見了,兒臣還好好活著,沒有死,安安照顧兒臣本就辛苦,還請父皇莫再為難,以免兒臣又發瘋,衝撞了父皇。”
皇帝氣的七竅生煙,可也心知這個兒子的狗脾氣,計較下去沒有意義,便冷冷說。
“淩辰逸說你是舊疾發作,什麼舊疾如此凶險,讓你臥床數日,連身都起不來。”
似是身子不適,蕭淵皺了皺眉,麵上抑製不住的露出痛苦之色,沈安安第一時間衝去了他身側,吸著鼻子扶他坐下。
“回父皇,舊疾發作隻是對外說辭,其實,兒臣是中了毒。”
“中毒?”皇帝一驚。
陳天和申允白也不約而同的露出詫異之色,不曾想到蕭淵竟然會說出來,而今瞧著他,也並不如料想那般嚴重,莫非是尋著了解毒之法。
兄弟二人正思索著,突然接收到蕭淵投來意味不明的一眼,心中齊齊一震。
“蕭淵。”沈安安聲音有些哽咽和詫異。
他抬眸,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輕捏了捏她的手背,沈安安卻發現,他的臉色已經開始不正常的發白,像是勉強強撐著。
“什麼毒,誰下的,可尋到了解毒之法?”皇帝一連串詢問。
“毒已經解了,隻是傷了元氣,太醫讓好生將養,以免落下病根,至於是何人所下,兒臣……”
蕭淵目光在陳天,申允白身上轉了一圈,淡淡收回視線,“兒臣隻知是那日在大理寺審案時所中,當日便吐了血,如今,還不曾得空去查何人所為。”
“安安不敢外傳,也是怕引起騷動,讓父皇憂心。”
聞言,皇帝陰冷的目光瞥向了安靜站在一側的申允白,一抹冰冷的殺意在瞳孔緩緩蔓延。
申允白,“……”
蕭淵滿意的勾起唇角,彎腰輕咳了幾聲,“父皇人也見了,若是沒有其他事兒,兒臣就不陪父皇說話了,實是身子撐不住,太過疲倦。”
“嗯,既是身體不妥,就安生養著,需要什麼藥材讓人去宮裡拿,太醫院的那些太醫,整日閒著沒事乾,讓他們都來給你瞧瞧,早日把身子養好。”
所有人都知曉,皇帝不屬意蕭淵,父子二人不合,可這會兒,卻都不曾從皇帝表情中看出任何虛假,均是真心實意得叮囑。
“是,父皇放心。”
皇帝踢了一腳趴在地上捂傷口的大太監,拂袖離去。
陳天拉著申允白跟上,臨走之際,申允白回眸,冰冷的目光深深凝視了眼夫妻二人,才冷笑一聲離開。
馬車一路離開四皇子府,臨到宮門口時,車簾突然掀開,露出了皇帝那張威嚴冷凝的臉。
申允白微微垂下頭,眸光浮動。
“申大人。”大太監跳下馬車,輕盈的笑說,“宮中藏書閣理事請了病假,幾日都不曾去歸攏書冊了,皇上意思,讓申大人先代為料理幾日,畢竟文學乃是國家興旺之根本。”
申允白麵色倏然陰沉幾分,不過並沒有表露出來,十分恭敬的應下。
“我陪大哥一起。”陳天立即說道。
“呦,小祖宗,可不敢勞煩您,這等小事兒申大人一個人就能完成,皇上會&bp;特彆關照&bp;的。”
說完也不等陳天開口,大太監一揮手,就命令馬車進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