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真的是陳諾！！”
“那是劉藝霏！！！”
“我的媽呀，牽手了？這什麼情況？”
“昨天宣布談戀愛，今天就直接亮相？”
“他們真的是一對啊！我之前就覺得不對勁。”
“我也是，奧斯卡那會兒我就覺得不對了。”
這些議論聲傳入劉藝霏的耳朵，讓她的腳底如同踩在雲端。
其實從下車開始，她就是處於這種恍惚飄然的狀態之中。
到現在為止，她都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她真的乾出來了。
主動拉著一個男生的手，在那些記者麵前亮相。向全天下宣告，她談戀愛了。
換做以前，簡直是想都不敢想。
雖然，雖然其實是假的。
但是
“陳諾學長，畢業快樂。劉藝霏學姐，你好。你們，你們真的在一起啦？？”
幾個站在路邊的小學妹在陳諾他們路過的時候，其中一個挺漂亮的小姑娘終於鼓足勇氣問了一句廢話。
陳諾正想叫景甜少管八卦多看書，
可他還沒說話呢，隻見劉藝霏就轉過頭，重重的“嗯”了一聲。
陳諾走過之後忍不住問道：“你乾嘛呢？你嗯什麼，我們是裝樣子騙那些記者，沒讓你去騙這些弟弟妹妹。”
劉藝霏沒看他，也沒說話，從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好像很不屑回答的樣子。
這個時候陳諾也懶得再和她計較。因為，他已經看到趕來參加他畢業典禮的陳必成和潘程蓉了。
說實話，讓陳諾這次有挑戰粉絲的勇氣，並篤定自己不會去街上要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3月份以來，中國的樓市轉向已經十分明顯了。
苦熬了一年，熬得快要懷疑人生的開發商們，紛紛苦儘甘來了。
他那個在這一年多以來，一直縮頭縮腦的老爹，現在走起路來，又開始背著手，走八字了。
剛見麵，陳必成就嗬嗬笑著來了個下馬威：“你喊我們來參加你畢業典禮，結果，我們三個人等了你半個多小時，你真是好大的架子。”
陳諾理都不理他，笑著叫了潘程蓉一聲媽。
然後目光落在潘程蓉身邊，那個有點怯怯的少女身上。
見到他看過來，崔雪莉真就像個受了驚的兔子一樣，立馬一個九十度的鞠躬，“哥哥，你好。”
陳諾回京之後，白天有空的時候，也去潘程蓉的那套學區房裡坐過幾次。
隻是來去匆匆，都沒見到過這個天天都在上課的便宜妹妹。
這次一聽崔雪莉說話，這一口打招呼的普通話倒是挺標準的，看來的確在學校裡學到了不少的東西。
潘程蓉笑道：“你彆一來就擺架子，我看這丫頭看到你就像耗子看到貓一樣。”
陳諾這才露出一點笑意，哼了一聲，用韓語道：“中文學的還不錯，上次我去韓國，見了你的兩個姐妹，你知道不？”
崔雪莉笑起來，眉眼彎彎的，用韓語道：“是，說過了。哥哥，她們都在短信裡，讓我感謝你對她們的照顧。還有李社長，讓我替他向你問好。”
陳諾覺得，也不算什麼照顧，隻不過當初他去請客吃飯的時候，CJ娛樂沒準備讓那些IDOL界的組合參加。
唯一因為他而開口放行的，就是崔雪莉之前的那個組合。
鄭秀晶和那個中國女生由他們那個社長帶著過來跟他打了招呼。
他當時忙著和金泰熙這個女海王逗樂子，也就隨便敷衍了兩句。
而後這個組合莫名其妙的火了。
他在棕櫚灘曬太陽的時候，還接到奉俊昊的電話，說是他的摯愛少女時代，現在都被她們搶了不少的風頭。
都怪他當時同意讓她們參加聚會，搞得那些大驚小怪的韓國媒體，以為他是她們的粉絲。
當時陳諾還有點不懂其中邏輯，粉絲就粉絲吧，有什麼了不起的。
為什麼他是她們的粉絲，她們就能火。
但是現在陳諾算是明白了。
原來在許多人的眼裡，一個偶像或者演員的地位高低，好像是根據他的粉絲數量和質量來決定的。
嗬，他有點不信邪。
“哥哥，這是你的女朋友嗎？她真漂亮。”崔雪莉瞥了一眼劉藝霏，小聲的問道。
“嗬嗬。”
陳諾沒搭理一臉八卦的崔雪莉，對潘程蓉介紹道：“媽，我介紹一下，這是我好朋友，劉藝霏。”
……
……
“你房子賣得不錯是吧？我年底或者明年初，可能要找你借點錢。”
“借多少？”
“幾個億吧。”
一行人往陳諾的畢業典禮舉辦地一邊走一邊聊天，陳必成聞言對潘程蓉道：“聽聽你兒子說的話，一開口借幾個億。這真的是我兒子？我還以為是什麼世界首富的兒子。”
潘程蓉道：“兒子借你一個億的時候，你怎麼沒說你像是世界首富的爹？”
陳必成叫道：“什麼叫他借我一個億？那裡麵有6000萬本來就是我的錢！”
潘程蓉白了他一眼，“要不是兒子當初把那6000萬幫你存起來，沒有去買什麼房子，你說你這次是不是要破產？”
陳必成頓時一窒。
潘程蓉轉頭和陳諾說道：“你也是。一年到頭拍不完的戲也就算了，還投那麼多錢去拍電影，你不要把你自己搞得那麼累，錢是賺不完的。搞得壓力那麼大做什麼，乾嘛？你真要當世界首富？”
陳諾歎了口氣說道：“媽，我也覺得，不用你說，明年開始，我每年就拍兩部戲。等暮光之城那個拍完，我每年隻拍那麼一部。”
陳必成嗬嗬道：“不趁年輕多拚一拚，多賺點錢，我看你老了怎麼辦。”
潘程蓉眉頭一皺，冷冷道：“陳必成，今天是好日子，我不想罵你，你不會說話就給我閉嘴。”
“每年拍一部怎麼了？我覺得挺好的。老了又怎麼樣？李教授說的，隻有那些偶像劇演員，靠長相演戲的那種人才吃青春飯。好演員才又不怕老，又老又醜也有戲拍……”
說著，潘程蓉瞥到了陳諾身邊的某人，怔了一下，笑著說道：“小劉，你也是好演員，你說阿姨講得對不對？”
劉藝霏正在想邁左腳的時候是抬左手還是右手。因為她自從和潘陳兩個長輩打完招呼之後，一路走過來都感覺不怎麼對，總覺得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
實在沒有想到潘程蓉會突然跟她說話，當即“啊”了一聲，結結巴巴的道：“對的阿姨，好的演員就是要減少曝光率，保持神秘感的。一般來說，他們都不會拍幾個廣告，也不會上什麼綜藝采訪。接戲的話，有的不隻是一年一部，是好幾年才拍一部電影的。”
潘程蓉一聽，頓時笑了，說道：“幾年才拍一部？陳諾你聽見沒有？以後你要是結了婚，有了娃，幾年出去拍一部，掙點奶粉錢就行了。要是還像現在這樣，一年到頭都在外麵拍戲，你媳婦不找你麻煩才怪。”
媳婦什麼的，陳諾是真的還沒想過。
結婚對他來講，好像是夢裡才會出現的事。
所謂結婚，總要有對象吧？
那人在哪呢？
這時，他眼角餘光突然看到劉藝霏聽了潘程蓉的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由得有點好笑，稍微放低了聲音，問道：“茜茜啊，幾年拍一部，你就想這麼乾是吧？”
結果，劉藝霏不僅沒有理他，反而騰地一下，臉全都紅透了，倒是讓他有點莫名其妙。
這是知道自己太懶，羞愧啦？
這個時候，畢業典禮的舉辦地，北影放映廳走到了。
半個多小時之後，
當聽到他的名字從校領導的口中念出來，宣布他和其餘42名畢業學生一起，被評為了2009年度京城市優秀畢業生的時候，陳諾一下子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真的要離開學校了啊。
終於，在這京城電影學院的標準放映廳裡，在隆重舉行的2009屆畢業典禮暨學位授予儀式上，陳諾有了一種畢業的實感。
在這個時候，陳諾真心覺得，彆說是盧米埃，哪怕是當初的柯達劇院，也沒有這個時候，他穿戴著學士服和學士帽，走上台去，從鄭校長的手中，接過他的優秀畢業生證書，那個紅本本所帶給他的心潮澎湃。
台下的無數人舉起相機，對著他開始哢嚓哢嚓。
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
有他的父母，也有他的好友。有他的同窗，也有他的老師。
這一瞬間，
他的大學四年，從2005年9月1號到2009年6月24日，這1392天的記憶就像潮水一樣，朝著他洶湧而來。
陳諾甚至都還記得，他那個時候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獨自一人來到京城的。
孤注一擲，走投無路。
然而轉眼間，他真的達到了當初他來時設立的目標。
他的確做到了跟陳必成說的，他考上了大學，還順利畢業了。
陳諾這輩子第一次，重生以來的頭一回，不是演戲，而是真的有點淚眼朦朧了。
在這個時候，他甚至放下了一直以來在他心中的某股執念和仇恨，對捅死他的那個人，也不再想著在某個時間去找到他，搞死他了。隻要他不再出現在他的麵前，這事就算了，讓它過去吧。
因為要不是那一刀，他也沒有辦法回到此刻，讓人生變得圓滿。
鄭忠健麵帶微笑著和他握手：“恭喜。”
“謝謝校長。”
鄭忠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有什麼地方需要學校幫你申明或者說話，你隨時開口。”
陳諾微笑道：“謝謝校長，用不著”
鄭忠健微微點頭，微笑起來，“加油。”
陳諾和鄭忠健分彆拿著優秀畢業生證書的兩端，一起合影留念。
他看到台下的潘程蓉看著他在抹淚，而陳必成拿著一個相機，一直朝他拍個不停。
旁邊的崔雪莉在朝他揮手，而劉藝霏呢，在崔雪莉旁邊站著，摟著小女孩的肩膀，眼睛閃閃發亮的看著他，嘴角上翹，嘴角掛著的是那種標準的禮節微笑。
沒辦法不禮節。
從進入放映廳開始，看她的人和看鄭校長的可能是一樣多，隻比大熊貓一樣的他陳某人少那麼一半。
估計是帶著女朋友來參加畢業典禮的人，可真沒有幾個，甚至連見多識廣的楊靡都驚呆了。
以至於在和他一起上台拿優秀畢業生證書時，大靡小聲跟他說：“有種，陳歌神，你真有種！不過我知道是假的，你這是保護她，對吧？你總不可能真的跟劉藝霏在一起吧？”
麵對老友期待的目光，陳諾微微點了點頭，讓知情者人數又多了一個，也讓楊小姐一下子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句我就知道我不會看錯人。
北影是有骨氣的。哪怕是內地影史第一人，雙影帝在手的陳某，在畢業典禮上也並沒有受到什麼特殊待遇，除了身邊有一個跟拍的攝影師，以及跟校長多說了兩句之外，其他方麵和其他畢業生也相差無幾。
甚至在合影環節，也是和鄭校長一起站在了最右邊。
真要說有什麼不同，那也無非就是後來，當他作為本科畢業生代表上台發言的時候，全場掌聲可能響了有快兩分鐘，比鄭校長之前受到的掌聲都長了快一倍。
在發言的環節上，陳諾也不知道有沒有讓李邇失望。
畢竟，李教授可是要他說一點真知灼見讓學校的同學們接受感化的，但他左思右想，卻並沒有對此發表太多的意見，隻是中規中矩的照著齊雲天給他準備的發言稿念了一遍。
他覺得，他也隻是一個學生而已，他有什麼資格對其他人大發厥詞，灌心靈雞湯呢？
每個人的路都需要每個人自己去走，路上有多少坑，那也隻有自己去踩了之後，才會明白有多深有多痛。彆人說有什麼用？真有用這天下還是家天下。
所以還是算了吧，走走形式主義就行了。
隻是，在最後的時候，他聯想到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突然心生感觸，
想起了前世網上看到的一句話，順口說了出來，
“最後，我祝願大家，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遍曆山河，仍覺人間值得。”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