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薇薇此刻根本顧不上自己的尊嚴,她知道她今天被趕出這個門之後就再也沒有進來的機會,她已經不能等了,那些“我原本”和“我本該”的仇恨和懊悔每天都折磨她,她為之瘋狂,磕頭下跪都可以。
陳薇薇:“可您認識大把的人,陳導那樣看不起人的人見到您都要點頭哈腰,人人都忌憚您,能不能,您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就當是隨手投喂一隻流浪狗……”
“行了。”沈謙遇製止她。
他蹙著眉頭,隻是撥通內線:
“林營,送客。”
——
三十幾層的高樓還往外推開著窗,桌麵上煮著一壺茶水,擺了兩隻杯子,一隻有人用過,另一隻杯子水麵顯然沒人動。
林營心驚膽戰,很明顯剛剛的氣氛不太好,自家老板把他叫過來但卻久久都沒有發話。
林營最後隻聽到沈謙遇說——“衣服處理了。”
“好的,我這就讓人拿去乾洗……”
“不用了。”他打斷,“扔了。”
林營跟了沈謙遇很久,對他的喜怒神色還算是了解的,他外套給那個女人的時候他在場,所以聽到說來還衣服的時候沒和從前一樣擋掉那些人,誰知道人上來了卻不是同一個。
難怪老板要生氣。
林營拿了衣服出去,把門帶上了。
茶幾上的手機有一陣沒一陣地一直在響動,沈謙遇劃開手機,蘇資言又給他拉入什麼“京上夜夜笙歌”群了。
他正欲退出,蘇資言又一個電話過來。
他裝槍口上來惹他不快,接起電話來,蘇資言那頭嚷嚷道:“二哥,晚上出來喝酒。”
沈謙遇:“你那破會所不然就關了吧,拉我過去,天天敲我竹杠。”
蘇資言:“今天我買單!”
沈謙遇:“老蘇家的盤子交到你手上了?”
這事戳他痛處,蘇資言一愣,含糊不清地嚷嚷道:“遲早的事。”
過一會他又說到:“是簡心娛樂的錢總。你知道你躍洋下麵有個經紀人叫祁茆吧,就她為了捧自家藝人上頭和你們躍洋那老總沆瀣一氣,這不把簡心的某位藝人的私生活給爆了,人哭哭啼啼來我這兒告狀了。”
沈謙遇波瀾不驚地往後靠了靠:“敢情您是當青天大老爺來了。”
蘇資言:“二哥,都是小姑娘,你知道我最看不得這種場麵,人都求到我門口了,看在我們都是光著腚一起長大的份上,您就出個麵,成不成,不然我就去跟沈爺爺說他房裡的魚不是顧三哥弄死的是你喂太多喂死的!”
“行了。”沈謙遇拿他沒轍,“陳芝麻爛穀子事了還提。”
沈謙遇頭疼歸頭疼,到底還是對這個發小的事還算是個有求必應。
晚上的局沒到要到開包廂吃飯的地步,沈謙遇回了下榻的酒店用了餐,他最近樂的清閒,過去的早。
蘇資言還是那個尿性,開最大的包廂叫最多的妞。
沈謙遇坐在角落裡抽煙,氣場把周圍的人彈出三米遠去。
孟硯坐在一旁,從沈謙遇的煙盒子裡挑挑揀揀,最後還是拿起一旁的雪茄盒,點了根煙。
沈謙遇:“德行,就愛衝的是吧。”
孟硯笑笑,諷他:“寡淡。”
沈謙遇:“我可不是你,口味重。”
孟硯:“知道你禁欲,要不怎麼快三十了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哎,老沈,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去你的。”沈謙遇叼著根煙把剩下的兩根雪茄丟了過去。
孟硯也不惱,從地麵上撿起那兩支雪茄,隻是頗為可惜地:“也不知道往後要苦了哪家高門大戶的姑娘,跟你這種薄情人過日子。”
“不過是各玩各的。”沈謙遇支著個頭,沒當回事,“什麼時候聽說過這個圈子要憑真心實意,要學舉案齊眉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眉眼含點薄涼薄涼的笑,微微斜向上嫋嫋升騰的煙氣模糊他半張臉。
直到外麵厚重的門被推開,陸續進來兩三個人。
有低眉順眼討好的,有紅眼含淚委屈的。
人群最後麵那個,一改往日的素色衣衫,柔順的直發變成曲意討好的彎度,抹了個瀲灩芳菲的紅,捏了捏手裡的包,無言地站在人群中。
說她不美大約沒人會同意,她是如水中窺月般難以可得的長相。
但說她美似乎又有些牽強,至少這一身香奈兒是被她浪費了。
他遙遙一看。說意外也不意外。
她最終還是踏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