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如汪洋,以恒蠱為中心,雷光仿佛一隻倒扣大地的藍紫色大碗,猛地膨脹開來,迅速籠罩數百米範圍。
“撕拉!”
數道距離恒蠱過近的小瘟府修士,直接蒸發成灰燼,一些逃得稍慢,隻逃出四五十米距離的修士,身軀猶如焦炭般倒下,冒著濃濃青煙。
即便是遠在上百米之外的修士,亦受到不輕傷勢,體表被電弧燙出許多血跡,癱軟在地上。
“嘩!”
陳宣距離爆炸中心隻有二三十米,近乎直麵霄雷箭威力。
龍鱗軟甲爆發璀璨光輝,施展庇護之力,但轉瞬被湧來的雷霆吞噬,他這具羽化破限,遠超普通道藏修士的強橫身軀,血肉成灰,骸骨化作焦炭,徹底毀壞……
天地間,被雷光映照的花白一片。
陳宣活了下來。
他對自己羽化破限的身軀有信心,雖然立身霄雷箭爆炸中心區域,會被重創,但必然會留下一口氣……若是遠距離擊殺恒蠱,人皇幡必被其他修士奪走,爭奪戰將永無儘頭。
他隻能近距離擊殺恒蠱,才能第一時間搶占人皇幡,這是行險,但有些風險是不得不冒的!
“嗡!”
緊接著,瑾玉膏發揮效力,金光湧動。
山鬼娘娘給予之物,無比契合他的需求,不論是對付黃粱夢,還是解決人皇幡,都幫下大忙。
“嘩!”
陳宣體表焦黑剝落,血肉在濃鬱生機能量中孕育而出,新生的肌膚晶瑩如白玉,流淌著光澤,整個人都散發出草藥清香。
“山鬼玉牌一角,缺失指甲蓋大小的一塊,今日這一戰,快消耗十分之一。”
陳宣走到這最後一步,付出巨大代價,用掉不少瑾玉膏。
但無論如何,此刻,人皇幡屬於他了。
他伸手拉動旗麵一角,將逐漸恢複正常大小的人皇幡,緩緩拖拽而來。
“恒蠱,天衍道說你,將會殺的四地之上儘血色,你沒這個機會了。”
前方,隻剩下一個冒著滾滾熱煙的焦黑大坑,人皇幡的旗杆倒下,正被陳宣拖動,顯得空曠而寂寥。
恒蠱身軀消失不見,道藏破滅,一切化為烏有。
陳宣對於這個天命者的了解並不深,隻知道恒蠱曾在外域犯下滔天大案,一路腥風血雨,潛入到這片大地,準備趁四地大修皆飛升的空窗期,以無數修士為資糧,進行他的仙途霸業。
但這一切,讓橫空現世的陳宣攔腰打斷。
“恒蠱隕落,一位天命者半路夭折了……”遠方,無數楚地修士感慨,覺得恒蠱死的很憋屈。而小瘟部修士則陷入詭異的沉默。
“據說黃粱夢,也是死在他的手中,他擊殺兩位天命者了。”有世家修士低聲道,麵色凝重。
陳宣在這片地域上,一直默默無聞,前幾日,名聲才逐漸在一些世家大族中流傳。
但自今日之後,他的名號,注定會被楚地所有人知曉了。
連殺兩位天命者,並在諸多勢力之中,強取人皇幡,實在讓人吃驚,這些事被太多人親眼見證,就算陳宣此刻立即死去,也已在楚國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公主殿下,需要繼續動手麼?我尚有底牌未用。”蕭犼低聲詢問。
他還未借助戒指中師尊的力量,這是最大底牌,但是,蕭犼隻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雨國妖類可殺,魔頭恒蠱可殺。對於並不了解的陳宣,他尚不知曉,對方到底是怎樣品性的一個人,因此顯得猶豫。
“……”薑清凰緊盯著陳宣背影,黛眉微蹙,不知道心中在想什麼。
此刻,以陳宣為中心,四麵八方,一部分世家、宗門勢力,議論紛紛,蠢蠢欲動。
恒蠱已死。
接下來,得到人皇幡的陳宣,便是他們共同的目標。
“有點不對勁,人皇幡被陳宣得到。”遠處,河東裴家所在地域,裴元雍心中升騰起不好預感,感覺自己曾經猜測,正在逐步演變成現實,他喃喃:“天衍道形容的那個人,這下子有九成九相似了。”
恒蠱這顆這枚仙丹很不一樣,天命不僅僅在自身,很大一部分,與從他體內誕生出的人皇幡休戚相關。
換句話說,手持人皇幡的人,都算是半個天命者了!
恒蠱能殺的天翻地覆,換一個人手持人皇幡,照樣可以,更彆說陳宣這種有仇當場就報,就算當場報不了,也一定會一筆一劃,將仇怨銘記在心中的凶人了。
“我,我現在什麼都不缺了。”
陳宣心中自語,動作沉穩的收起人皇幡,他知道想要離開此地,大概率還有一場血戰。而且,就算離去,因為得到人皇幡,往後餘生都會被人惦記,難以安寧。
但是,他無懼了。
根骨資質的製約會被打破,神魂三念很快會能凝成實體,降臨現世。
隻要今日成功脫身,他必定強勢崛起,並且,這個崛起速度,將快到顛覆任何人的想象!
“諸位!”
陳宣環視遠方所有人,那眸光之中,逐漸呈現出一種睥睨天下的意味,身上那股衝天的豪情,仿佛壓也壓不住,如一座火山般噴薄而出。
“人皇幡歸我所有了!”話音落,他抬起腳步。
“他……”所有人接觸那目光,心中產生一種難以言明的巨大壓力,有些心智不堅定之輩,甚至憑空感到一種窒息感。
“他,突然有點不一樣了。”薑清凰眼睫毛輕顫,盯著陳宣,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此刻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驚人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