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十四年,梁嶽三十二歲。
嶺南,番禺城。
白雲帝鄉。
一胡須淩亂,頭發四散的男子吐納修行。
這是五十平方公裡的世界,有起伏山丘、有江河池水、還有各色草木,以及鎮守四方的陶俑陶馬。
此非秦始皇移植離恨天的假草假木,從外麵移植的草木土壤,不會產生完整的生態,而這個小世界的生態可以運轉。
即便沒有外界乾預,依然獨自運行。
法體凝實,雲篆繞體。
神念經過七年的修行,目前已達到三百丈。
神魂以本尊為中心活動,直徑是神念自乘的數字,三百乘以三百,為九萬之數。
覆蓋範圍比關中還大。
此時,梁嶽心念一動,神念感應有人聯係自己。
“李靖?還是李淳風?為何距離這般遠。”
梁嶽緩緩蘇醒,神魂回到肉身。
七年時間,靈寶並未人間蒸發,李淳風遊曆天下,李靖征戰西域,碰到遺跡也會上報帝鄉,隻不過沒有什麼大墓,基本是小修士的葬身之處,有一點資源,但不多。
梁嶽感應神魂內容。
“嗯?天竺?玄奘?”
梁嶽眉頭一挑,記憶浮現一張久違的人麵。
當年玄奘西行,臨行前,梁嶽交給此人令牌。
至今過去十二年,期間未收到玄奘任何消息。
豈料今日發過來消息。以玄奘的性格來看,如果不是遇到巨大難關,萬萬不可能聯係這虛無縹緲之玉佩。
“也罷,看看也好。”梁嶽心想。
從東晉到如今時代,自己似乎沒出過國?
想到這裡,梁嶽心念溝通雲車。
嘩!
白雲縮小,隨後化為白光離開。
天竺亦是蘊含上古秘密的古地,似乎與遠古佛門有關。
“希望玄奘無事。”
天竺距離此地大概八千裡,白雲時速為一千裡。
大概八個小時,也就是四個時辰,即可到達天竺。
當年提醒過玄奘,若遇到危險,一定要提前告知。
……
天竺,摩揭陀國,那爛陀寺。
寶台星列,瓊樓嶽峙,觀束煙中,殿飛霞上。
此地是世界最大佛學聖地。
僧人從四麵八方而來,說是寺廟,不如說是容納萬人的城池。
穿著僧衣的和尚來來往往,有人高坐講壇,解讀佛經、醫術、數術。
此時,隨著梵天教興起,佛學呈現衰敗之相,鼎盛時期萬餘人的那爛陀寺,如今不過寥寥千餘人。
今日,主持所在之舍利塔。
“玄奘,今日吾死,那爛陀寺由你來執掌,咳咳,麻煩你了。”
病床上,老人聲音微弱,氣息奄奄,以梵文向一名英俊中年僧人囑咐。
“阿彌陀佛,弟子知曉。”玄奘每時每刻想著回國,把三藏大乘佛法授予眾人,但人生際遇,往往不能如意。
戒賢法師是百餘歲的老人,亦是那爛陀寺的主持。
在玄奘注視之下,戒賢法師圓寂。
玄奘來到窗外,俯瞰規模宏大的寺廟。
八年前,自己跋山涉水來此,以高深佛法,精妙口才,將此地僧人一個個辯倒,被戒賢法師收為徒弟。
如今戒賢法師身死。內有內鬼,外有梵天教虎視眈眈。
這是那爛陀寺最危險的時候。
人心不穩,外敵洶洶。
稍有不慎,繁華化為烏有。
不知為何,玄奘想起當年通天交給自己的神奇令牌。
想到這裡,他從兜裡拿出白玉令牌,輸入一點內力。
“嗯?”
令牌竟散發出一縷白光,玄光流轉,神異非常。
“此為何物?莫非真有冥冥中不可思議的力量?……那就保佑那爛陀寺渡過危機吧。”
當了八十年主持的戒賢法師死後,將會有一場巨大的危機。
戒日王是梵天教教徒,但也不打壓其他教派,而是放任其發展。
說是放任,其實是不管不顧,滅亡也好,興盛也罷,不會出手相助。
梵天教如日中天,那爛陀寺興盛數百年,早已是他人眼中釘,肉中刺。
經過短暫“迷信”之後,玄奘放下這塊神奇的玉牌,告知教內護法,處理主持身後之事。
玄奘向眾人說明自己即將繼承主持之事。
僧人沒有意見,戒賢法師臨死前向眾人明示多次,因此玄奘繼位順理成章。
“主持的圓寂法會,先不要聲張,十日後告知各界。”玄奘對眾僧囑咐道。
“是!”
世事難料,下午,梵天教派來使者。
“三日後,於那爛陀寺外,施無畏河邊,我教大護法製金剛將與閣下論法。”
不出意外,有人立即透露主持亡故的消息。
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玄奘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點頭答應下來。
他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
夜晚,玄奘觀想佛國,吐納修行。
這些年專注佛法理論,玄奘並未突破大先天。
如今嘗試突破大先天,大概三日,即可順利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