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裡,喬顏身上披著厚厚的外套,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明明順著那個角度,她應該跟顧聿之有肢體接觸才對,為什麼角度都算好了,她這次又摔到了地上。
茶水滾燙,喬顏捧著茶盞,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聽著姨母商秀蘭的教誨。
這一套她真是聽夠了,可是寄人籬下,她又不得不在這裡裝裝樣子。
也不知道薑梔枝給她吃了什麼**藥,這段時間商秀蘭對她的關注明顯少了,連在錢財上都沒有那麼大方。
都怪商秀蘭。
明明知道她要上戀綜,明知道她這是第一次工作,也不花錢打點,這才害得她被欺負。
“顏顏,姨媽還是希望你把心用在學習上,你的學業成績優秀,畢業之後不管是要工作,還是要讀研讀博,姨媽都會支持。”
“娛樂圈裡太複雜了,我們家又全都是圈外人,對那個圈子也不了解。姨媽可能也比較老土,不太了解戀愛綜藝,但如果你想戀愛的話,姨媽也可以給你介紹圈子裡的青年才俊,他們知根知底,家世清楚,遠比那些節目上不知道什麼用心的年輕人要靠譜……”
喬顏抱著杯子,怯怯地說了句“謝謝姨媽”。
假惺惺。
她既然這麼大方,為什麼不張羅著把顧聿之介紹給自己?
親生女兒嫁了權貴家庭,給自己這個外姓人隻介紹什麼知根知底的青年才俊?
難不成她喬顏比薑梔枝要差?
“姨媽,我受委屈沒什麼,外出工作被欺負是難免的。我隻是很擔心您,你的身體一直不好,最近天氣又冷,您會不會不舒服……”
她一臉關切,說著話就放下茶盞,動作熟練的蹲下來給薑母捏腿。
薑母笑著阻止,示意她坐下:
“不用掛心我,我最近都好,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勁兒。”
“看著你沒事就好,秀芝把你托付給我,我很怕不能替她照顧好你……不說了,我跟顧伯父伯母還有彆的事要忙,你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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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嘯的寒風吹著廊下激烈搖晃的燈籠,長明的燈光巍巍如火,隨著風聲起伏。
穿著灰色羊絨衫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摘掉扳指留下的那處傷疤,心裡卻有無數激蕩的情緒在起伏。
一張英俊恣睢的冷臉陰沉沉的,因為沒有半點笑意,冷淡的眼眸都帶著壓迫感。
他又想起那些莫名的懷疑,想起裴鶴年語焉不詳的女朋友。
對方戀愛那麼久,那位女朋友依舊像個謎一樣,不清不楚。
還有剛才枝枝跌倒時,那張臉上出現的無法掩飾的緊張。
裴鶴年這種人,泰山壓頂不改其色,綁匪的刀子指著喉嚨,眼皮都不帶眨的。
顧聿之從來沒見他慌亂過。
甚至,他還有潔癖,不喜歡與人有親密接觸。
可就在剛剛那種情況,在他全力注視自己的小未婚妻的情況下,旁邊的裴鶴年動作比他還快,下意識的將他的小未婚妻攬進了自己懷裡。
瞳孔擴張,姿勢親昵。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怪異的。
半闔的眼皮驟然撩起,肅冷的眉眼都染著某種邪氣的妖異。
手指在屏幕上撥弄幾下,一條消息發給了他的至交好友。
恰逢室內傳來腳步聲,他的小未婚妻脫掉了被淋濕的外套,正從洗手間出來。
素白的一張小臉,眉目如畫。
濕而圓的眼睛沁著水意,隨著抬起的弧度,卷翹濃密的長睫掃來掃去,乖巧又可憐。
母親信佛,偶爾會來廟裡小住。
顧聿之在這邊,也有屬於自己的房間。
房間裡很空蕩,古樸的顏色,極簡的裝修,床上搭著一隻低矮的小桌,檀香幽幽。
讓人升不起來半點興致的乏味房間,他的小未婚妻隻是站在這裡,顧聿之卻覺得心跳都開始不受控製了。
“這裡的條件要艱苦一些,冷不冷?”
顧聿之俯身下去,輕輕的碰了碰她的臉頰,聲音很溫柔:
“外套讓人拿去烘乾了,來回大概要一個小時。”
“小羊皮的靴子踩了水,不能再穿了,已經讓人去取了新的。”
他的小未婚妻乖乖點了點頭,穠麗的眉眼映襯著室內的燈光,膚色潔白,漂亮的像是枝頭最乾淨的一捧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