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前一日,薑府關起門來熱熱鬨鬨給薑念過了個生辰。
因著新人成親前不能見麵的習俗,裴九如人雖沒到薑府,但生辰禮還是到了薑念手中。是一柄玉如意,做工精巧,質地極佳,薑念很是喜歡。
次日一早,薑念在夢中聽見了薑夫人和綠蠟的聲音。
“今日是成親的大日子,你還睡這麼沉!”
“夫人彆氣,我叫了姑娘五遍都沒叫起來……”
薑夫人用力一拽,床榻上的人起來了半個身子。
薑念迷迷糊糊看了眼窗外,天色明明還甚是昏沉。
“娘,這才幾時?還未到良辰吉時,我再睡一會兒。”
“好孩子,快起來!”
薑念閉著眼,任由薑夫人和綠蠟把她拉了起來,她如同提線木偶般被她們擺弄著。
直到臉上傳來一陣劇痛,薑念才猛然清醒。
綠蠟偷笑:“夫人說對了,開臉的時候姑娘一準兒能醒過來!”
綠蠟是要跟著薑念去新府邸的,她自然不覺得傷懷,可薑夫人卻是半分也笑不出來。
片刻後,薑夫人看著身著嫁衣、妝容精致的女兒,不舍道:“念念長大了,要出嫁了……”
薑念抬手擦著薑夫人臉上的淚,安撫道:“娘,莫要傷懷,裴九如家中沒有長輩,也沒有兄弟姐妹,除了他的銀子不歸我,娘說他和入贅咱們薑家有何分彆?”
更何況,兩人三年後一和離,孩子也是要跟著她姓的。
“娘,新府邸離家很近,我定是要常常回家吃飯的呀!”
薑夫人登時就把眼淚憋回去了:“也是,不過這話你隻能和娘說說,九如麵前可莫要這般不給他麵子。”
“我知道的。”薑念手握喜扇,話落便抬扇遮住了麵。
良辰吉時已到,迎親的喜樂已到了薑府的門前。
催妝,哭嫁,上轎,下轎,跨火盆,越馬鞍,拜玉堂,入洞房。
成親大禮,一氣嗬成。
薑念心中並無新嫁婦的興奮緊張或是不舍,她隻覺著像是沉浸式體驗了一把成親的流程,僅此而已。
等到了新人臥房後,她便打發綠蠟去門口守著,卸妝沐浴後,薑念結結實實睡了一大覺。
薑家小門小戶,裴家又是初來乍到,是以薑念和裴九如的成親禮並不十分隆重。天色才剛剛擦黑,綠蠟便收到了前院宴完賓客要散席的消息,她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估摸著新姑爺沐浴完了,她便轉身進了臥房。
“姑娘,醒醒,姑爺要過來了。”
“喔……”薑念應了一聲。
綠蠟轉了轉眼珠子,輕聲道:“姑娘,方才紅蕊送來了賀禮單子,我仔細看了看,上頭竟然還有永寧侯府蕭姑娘送來的賀禮。”
薑念睜開了一隻眼,借著綠蠟的力氣,軟綿綿地支起了身子,“她送來了何物?”
“花開富貴的屏風,瞧著倒是喜慶又有誠意,沒什麼陰陽怪氣的意思。”
“價值幾何?”
“大抵五百兩?”
“不愧是侯府嫡女啊……”薑念知道,無事獻殷勤,蕭茹肯定有彆的意圖。
主仆兩人話音剛落,門口便傳來了動靜,綠蠟立即鬆開手,嗖一聲就溜了出去。
裴九如一進臥房,便看見薑念眼神迷離、青絲四散、半露肩頭的慵懶模樣。不動聲色收回眼神後,裴九如問她:“你接著睡?”
“不睡了,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