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錯了路,自然也就無法再走正確的道,最終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所以……
“若神龕有靈,莽撞無知,要以司掌力量亂我道基,我亦當親手鎮壓。”
林北玄不再等待關外北馬神龕的回答,邁開腿緩緩朝神龕走去。
隨著他每靠近一分,身周的命燭火苗就會猛烈晃動起來,白帆劇烈滾蕩,發出不安的躁響。
“你也想反我?”
刹那間,林北玄猛地抬起頭,眉宇間的凶戾再也藏不住,森冷的目光向麵前神龕投射而去,一股強烈的威壓彌漫在空中,讓周圍一切都顯得壓抑而緊張。
他要讓這些神龕知道。
他,才是這座府邸的真正主人。
冰冷的話語凝結,每一個字都如同寒冰,透露出林北玄不容置疑的權威。
隨著這道話語落下,周遭命燭火苗陡然停歇,停止了搖晃,連身後兩尊石獸的低吼聲也停了下來,一切顯得是那麼的寂靜。
林北玄目不斜視,緩緩來到關外北馬神龕前,毫無顧忌的撞了上去。
然而詭異的一幕卻發生了,兩者並未像是實體被相互碰撞,林北玄一步踏出,竟是直接走入了神龕當中。
短暫的沉寂過後,關外北馬神龕眼中陡然迸射出燦金色的光芒,這道光芒貫穿了整座府邸,向另外兩座神龕掃去。
同樣的,外界林北玄眼中亦是被金芒覆蓋,流溢的金芒與血肉間穿梭的金色閃電交相呼應,地覆之心跳動地更加猛烈。
“轟隆隆……”
一直觀察著林北玄變化的羭神看到林北玄眼中射出的金光,麵容驚駭地倒退了兩步。
它在林北玄身上嗅到了特殊的氣息,這股氣息不同於流霞和喪門的氣息,更不同於它,而是來自更高層次。
“他是在請神,還是說彆的什麼?”
“這個人身上隱藏的秘密太多,即使是我也完全看不穿。”
羭神不敢再靠近林北玄,因為此時對方身上散溢的氣息讓它本能的感到害怕。
雖然它實力受損嚴重,甚至不如自己巔峰時期的一半,可就算是之前封印它的玄黃餓鬼它都不曾懼怕過。
但是現在,它竟然有些害怕起來。
仿佛現在的林北玄能夠越過天地規則,無視它作為雪峰山山神,山在神在的定律,越過封印,直接斬殺它。
而且在它眼中,林北玄身上的災劫氣息更重了,甚至在其身後演化出了灰黑色的氣霧,裡麵無數怨魂厲鬼在撕扯咆哮,企圖從中逃出,卻被氣霧死死束縛住。
“這家夥!!”
羭神咬緊牙關,心中對林北玄的評價在短短的幾息時間內上升到了全新的高度。
“如果是他的話,說不定還真能解救現在的羅州。”
羭神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將意識脫離出去,開始為林北玄護道起來。
它明白此時的林北玄受不得半點打擾。
而在林北玄身上再次出現變化後,流霞神與喪門神對視一眼,內心紛紛不安起來。
它們的神造器官起初是受到地覆之心的壓製才被林北玄煉化,最後雖然也因此重新複活蘇醒過來,但卻一直不服從林北玄的控製,需要交易神性才能換取控製它們的力量。
隨著它們吸收的神性越多,自身複蘇程度加深,將來未嘗不能突破對方的限製,重新降臨回俗世大地。
可是此刻,林北玄身上出現的變故令它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呲啦、呲啦……’
隨著金芒流淌,林北玄溶解的血肉開始如同回光返照般奇跡的開始恢複。
糜爛的血肉仿佛有生命般自行連接了起來,像是一張張血紅的蛛網,不斷重塑崩潰的身軀。
先是腳,再到腿,膝蓋……
慢慢的,林北玄身形拔高,每一滴血液都像是觸手,組合成了全新的身體組織。
府邸內。
隨著關外北馬神龕目光掃過,飄蕩的白幡,低沉的獸吼,每一道途徑在此時共同產生反應,儘數壓向躁動的另兩座神龕。
百澤水君神龕還試圖想要反抗,黃泉之水凝聚成一條龐大的六首巨蛇朝關外北馬神像撲去。
囉訖造裔神龕也在此時暫時放下與百澤水君的爭鬥,瓢潑血雨隱隱顯成一尊渾身長滿觸手的邪神,緊跟著六首巨蛇跨越進了關外北馬神龕所在區的範圍。
“嗬嗬嗬……”
府邸中深處傳來林北玄的冷笑聲:“到了現在還不知道這裡究竟該誰做主?”
關外北馬神像尚無動作,卻有無窮的紅蓮火焰憑空升起,瞬間將血雨點燃,在府邸內蔓延出熊熊大火。
在業火的炙烤下,血雨很快便被蒸發殆儘,那尊渾身長滿觸手的邪神也因此受到影響,虛影變得淡薄。
而六首巨蛇那邊亦有兩尊石獸跳出阻攔,與其廝殺在一起。
林北玄的府邸此刻儼然變成了戰場,三座神龕的力量相互攻殺,誰也不讓誰。
府中三座神龕的鎮物在各力量的影響下瘋狂搖擺,可它們為林北玄所煉化,在林北玄的壓製下,這些鎮物無法為相應的神龕提供力量。
於是漸漸地,隨著時間流逝,關外北馬神龕的力量卻越打越強,而反觀百澤水君與囉訖造裔力量卻越來越弱,隱隱有些後繼無力的趨勢。
“這是我的府邸,你們的力量歸根結底全都誕生與我。”
林北玄的聲音再度出現,話語中透著深深的冰寒。
他的力量來源於神龕不假,可他才是主要操控力量的人。
在他的影響下,關外北馬神龕能夠不斷吞噬兩座神龕的力量,甚至最後徹底抹去兩座神龕。
不過他不打算這樣做,因為這對他來說沒有半點好處。
不過該有的教訓是必須要有的,在對方沒有認清自己之前,他會不斷用關外北馬神龕的力量抹去兩座神龕想要新生的力量,他外界的身體也會停止使用對方,將其壓製到最低。
伴隨著天空一縷幽華掠過,府內響起陣陣兵戈之音。
終於,六首巨蛇以及邪神虛影徹底消失在了府邸中,與之一起的,還有那橋下奔湧的黃泉與天空的血雨。
兩者仿佛力量已經用儘,神龕上光華變得極為暗淡。
緊接著,一條條黑粗的鎖鏈攀上兩座神龕,將其束縛鎖住,任憑兩座神龕如何震動都無法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