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林北玄與佘山的謀劃正式開始。
胡苗將佘山內數萬人中比較有威望的老人和村長聚集在一起,上百人或坐或站在寬闊的廣場上。
對於佘山突然將村長聚在一起,不少人都心懷疑惑,而且今天出奇的佘山沒有派人下來給人們分配工作,以至於許多人閒著沒事,跑到廣場上旁聽。
張羅是佘山人族村落裡一名鐵匠,因為自身手藝不錯,混進了佘山特批的大型鍛造鋪子裡,專門給需要工作的人鍛造鐵器。
當然,是沒有錢的。
最後的酬勞隻會以生存物資代替。
原料那些則由佘山一方提供,他隻需要跟其餘鐵匠按規定時間內將佘山需要的東西鍛造出來。
他們這一行遠比那些在田間進行開墾種糧的工作要勞累許多,不僅要忍受火爐的高溫烘烤,平時還沒有多少休息的時候,那些田間集體勞作的人可以偷懶,可他們卻不行。
這是一種不平等的工作分配方式,導致鍛造鋪裡怨聲載道,大部分人都不想再待下去。
張羅嘴裡咀嚼著草莖,踮著腳尖朝廣場中央儀事的人群中看去。
佘山的胡祭師站在高台上,仍舊是一襲緋紅長袍,雖長著一張狐臉,卻仍擋不住其風姿卓越。
“如果胡祭師是個人的話,得長得多好看啊!”
張羅身邊是一同前來的同伴,忍不住讚道。
在佘山待得久了,胡仙見了許多,那狐臉也就習慣起來,更多的是看重對方一身氣質。
“你小子,胡仙大人們與咱們這些人終究是不同的,你莫不是還看上了人家。”
“嘁,說說而已嘛。”
兩人談話間,聽到廣場上已經開始有聲音傳出,周圍人全都安靜下來,豎起耳朵聽。
“今天喚各位宿老前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告訴你們。”
“從即日起,佘山將不能再為你們提供庇護,人與胡仙同居的生活結束了。”
胡苗聲音不大,卻能傳進每個人的耳朵。
“這……這是為何!”
“仙師,可是我們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
“仙師這是想趕我們這數萬人離開,去堵那餓死鬼的口嗎!”
……
人群中頓時嘈雜了起來。
一個身穿麻衣,拄著拐杖的老者從凳子上站起來。
他臉上表情相比於其他人要平淡些,渾濁的目光落到胡苗身上,說道。
“當初是佘山拯救了我們,佘山若想要趕人,我們也無話可說,但還是期望能給我們這些人一個理由。”
他這話一出,周圍人紛紛附和的點頭。
“理由……”
胡苗冷著一張臉,沒有半點平日裡的那般溫和,狹長的眸子掃過周圍人,淡淡道。
“佘山已經養不起諸位了,這個理由可還滿意?”
“這……”
老者聞言表情一僵,心裡準備好的說辭一下子卡在喉嚨。
數萬人的吃食的確是一個極大的負擔,佘山這片空間內雖地大物博,但糧食不是每日都能產出的,在糧食未長成前,數萬人的每日開銷基本都是由佘山負擔。
老者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才無法反駁。
在周圍一眾目光下,老者沉吟了會,說道。
“如果是這樣,卻是可以理解,不過我們實際上並未在佘山吃白食,每日都有在儘心承擔著佘山安排下來的事,未敢懈怠。”
“假如佘山此刻麵臨糧食的問題,大可與我等商量,相信大家都是願同佘山共同麵對的這次危機的。”
老者想法很好,先是強調了自己這些人沒有在佘山吃白食,而是一直在積極做出貢獻,承擔了佘山不少事情。
然後轉而談及佘山麵臨的糧食問題,提議以共患難的精神來麵對危機,打人情牌。
這句話顯然得到了眾人認可,齊齊點頭表示同意。
佘山之事就是他們大家的事,必須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胡苗好笑的看了老者一眼。
“你們,是不是太過高看自己了?”
“我並不是在和你們商量,而是在通知!”
“……”
場麵頓時安靜下來,宿老們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然而胡苗的話還在繼續。
“不要用什麼人情大意來應付我,我們佘山不吃這套,無論是情分還是禮節,我佘山胡仙都已做到,供養了你們數萬人兩年多的時間,不說恩比天高,至少不應再讓你們生出什麼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