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
林北玄同樣收回視線,轉而看向那聚集在一起,宛若人形球狀的生物體。
在他的眼中,這些屍堆散發著驚人的煞氣,某一隻行屍或許不可怕,可當它們聚集在一起之後,這股力量將會成百上千倍的提升。
更何況這裡麵還有紅煞與凶禍的存在。
從他觀測到的這些煞氣裡麵分辨,加起來起碼有十幾紅煞以及凶禍之屍。
“越是煞氣濃鬱的地方,行屍進階便越快,眼下這個地方行屍的數量恐怕有數萬隻之多,如果再有行屍首領指揮,這數萬的行屍撲上去,就連俗神都得掂量掂量,難怪能令九首餓倀都為之忌憚。”
行屍的特殊體質,注定了其能對大部分傷身術法具有較強的抵抗力,例如在常人看來致命的瘟疫毒素,在它們眼裡,隻不過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氣體。
畢竟它們早已是死亡之軀,身體部位已經腐爛僵化,刀槍難入,水火難侵。
跟隨著斥候小隊繞過屍澗當中的行屍,沿著陡峭山壁上開出的大洞鑽了進去。
一進到洞中,斥候小隊一行明顯鬆了口氣,神情鬆緩不少。
“今天的運氣很好,沒有減員!”斥候隊長緊了緊腰刀,語氣中帶著幾分餘慶。
林北玄左右打量了一遍山洞周圍,發現這個山洞很長,通道向內的兩旁釘著些已經燃儘的油盞,上麵布滿灰塵和蛛網,似乎已經有些時候沒有重新使用。
注意到林北玄眼中的異樣,斥候隊長開口解釋道。
“我們物資一直很短缺,像火油這種東西更是奢侈品,沒有將軍允許是不敢亂用的。”
“我聽大人的口音不像羅州人,不知大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斥候隊長試探著問道。
“從青州而來。”
“青州啊!我們鎮西軍以前曾經過那裡,那裡的人都很好。”斥候隊長眼中閃過一絲回憶。
自從羅州地脈被毀,開始大旱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出過羅州,看著羅州一點點變成這幅樣子,心中難免會猜測起其他州府的情況。
他們就像是一個被父母所拋棄的孤兒,孤獨的蹲在角落,一邊舔舐著傷口,一邊望向那些在父母保護下的孩子。
聽著斥候隊長那略帶羨慕的話,林北玄有些苦笑地搖了搖頭。
“你把外麵想的太好了!”
“大人這是何意,莫非其他州府也發生了變故?”
斥候隊長好奇的詢問,就連旁邊其他斥候也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林北玄並沒有在這些事情上隱瞞的想法,淡淡道:“現今曆朝整個西南州府都已經被外藩和邪祟所占據,前段日子,青州也被紫姑神和南洋邪靈真君瓜分。”
“什麼!!”
斥候小隊所有人紛紛震驚地抬起頭,不敢置信的望著林北玄。
羅州五年前發生大旱,三年前開始爆發餓死鬼後,對其餘州府的情報消息便已經斷了聯絡。
這三年鎮西軍儘心竭力反抗餓死鬼,卻是沒想到外麵已經大變。
那他們堅持下去的意義是什麼?
斥候小隊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茫然無措。
這些事情他們是第一次知道,或許鎮西軍中的將領也知道,隻是他們沒有告訴軍中兵卒,怕生出亂子。
“那邪祟與外藩可是那紫姑神和邪靈真君?”斥候隊長顫抖著聲音問道。
林北玄點點頭:“現常州已經歸屬紫姑神,邪靈真君占據江閩兩州,前不久青州也被兩者瓜分。
如今青州隻剩下安樂一縣還在堅守,我帶著一些人從青州逃了出來,就是想要尋找那絕望中的一線生機。”
“你不該選擇羅州的。”斥候隊長咬緊牙關,沉聲道。
“可是在我看來,羅州才是最好的選擇。”
林北玄微微抬起頭,洞內吹出的風掀起了他的發梢,修長挺拔的身軀明明隱沒在黑暗中,但在斥候小隊眾人眼裡,卻如同一盞星火閃爍的明燈。
所有人都在疑惑,對方究竟是從哪裡得來的勇氣,竟然敢張口說出這句話。
羅州現在什麼樣子應該沒有人能夠比他們更加清楚。
斥候隊長深吸口氣,他隱約有些明白,對方或許並非是意外來到這座危險的山穀,接下來的事他不敢再問。
“我帶大人去見將軍。”
外部的壓力,是促使人這種複雜生物團結融合的最強黏合劑,一旦有共同的敵人出現,或是麵臨生存死亡的危機時,大家會自發的抱團,即使原本具有分歧和矛盾都會被暫時擱置。
斥候隊長不知道林北玄究竟想要做什麼,但他能明確感受到,林北玄所想,不止是在那些邪祟和外藩底下生存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