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朝廷追責,他們已經全都死完了。”
“至於砍我的腦袋……等你口中的朝廷願意派兵到羅州來再說吧,我隨時奉陪。”
“你膽敢漠視皇家威嚴!”葛洪眼睛一眯,休息結束後站起身,破爛道袍下身軀瘦弱,卻散發出陣陣強大的氣息。
搬山地師可是跟阿香一樣,乃是曆朝當職人仙,實力非同小可。
不過林北玄卻不在意,因為他站在葛洪麵前,能明顯察覺到對方不過是在虛張聲勢。
如果真還保留著人仙實力,他或許會忌憚幾分,但葛洪此刻的狀態實際上是外強中乾。
最令林北玄在意的,反而是對方精神上的問題。
對方似乎還以為現在處於羅州災難未爆發之前。
林北玄笑了笑。
對於瘋老頭和瘋道士這一類,他恰好有幾分醫治的手段。
林北玄笑著欺身上前,掌心不知何時從府內托舉取出了一塊巨大的石碑。
【鎮廟碑(紫):來曆未知;人神精鬼悟道築廟皆需鎮物,立鼎神廟,廟碎即鎮物旁落,重歸清濁,此鎮廟碑中蘊含未知神性,可用於府邸神龕的鎮物。】
鎮廟碑作為鎮物一直存放在林北玄的府邸內,不過他通常不太喜歡用這些鎮物來對敵,因為鎮物一旦受到損傷,對於府邸來說會有影響。
不過把鎮廟碑放出來,他通常是將其當成一塊稍大的板磚來使用,主要是為了讓思維混亂者清醒。
因為有過一次經驗,所以這次林北玄輕車熟路,狠狠砸在了葛洪腦門上。
“嘭!”
鎮物被煉化後並非實體,所以砸出的聲響並非來自肉體,而是靈魂。
一記下去,葛洪身上頓時蕩開層層漣漪,像是靈魂在發出嘶鳴。
同一時刻,葛洪的臉上浮現出痛苦之色,他眼睛瞳孔由黑轉白,隨後化為了猩紅。
片刻過後,葛洪突然拔地而起,朝著林北玄殺了過來。
他手中的拂塵猶如一柄出了鞘的利劍,帶著一往無前的鋒芒,如若被刺中,身上說不得就得出現個窟窿。
林北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殺意,他知道對方此刻應該已經清醒了,明知道是被他所救,卻還是向他殺來。
“以你現在的實力也想殺我?!”
林北玄冷然一笑,眉宇間爆發出無窮的凶煞之氣,周身殃神禍氣環繞,仿佛行走的災劫。
麵對眼前這被他救下,還向他出手之人,他是真的動殺心了。
“吉凶同域!”
霎時間,無色結界與幽冥府君神性領域同時釋放,灰色黑色兩種霧氣迅速包裹林北玄全身,他的瞳孔中也燃起一金一黑兩種顏色的火焰。
微微抬起手,一柄狹長的長刀出現在手中。
“喪晦刀!”
然而就在林北玄決定一刀結束掉葛洪的神生命時,他忽然見到葛洪對他的殺機一散,收回拂塵,整個人朝著他手中的刀撞了過來。
“你在故意尋死!”
林北玄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想要迅速撤去喪晦刀的鋒芒。
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葛洪速度卻陡然加快,將自己心口暴露在喪晦刀下,整個人被狹長的喪晦刀捅穿。
“嗬嗬……多謝小友了!”葛洪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為什麼?”林北玄凝眉問道。
“你把我從混沌中拉回來,我很感激,但我自知罪孽深重,除了死,已經沒有任何臉麵在留在世上了。”
“你死可以,但在你死之前,將羅州之事前前後後給我講清楚。”
林北玄神色冷硬,他一開始就不關心葛洪的死活,隻是想要知道羅州事件的起因和玄黃餓鬼的信息而已。
“羅州之事是我犯下的大錯,是我沒能補全龍脈,反將地脈和九天玄黃塔一起損毀,這些事沒什麼好說的。”
葛洪咳嗽兩聲,從口中吐出大股鮮血。
被那灰白色刀刃捅穿心臟後,葛洪能明顯感受到自己的生機在流逝,不過好像還有些其他的,但一時又琢磨不出來。
“羅州地脈和九天玄黃塔為什麼會被損毀?還有這座村子跟玄黃餓鬼有什麼關係?”林北玄連續問了兩個問題。
葛洪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其實到現在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就快要死了,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的閉上眼睛不好嗎。”
葛洪不僅不回答林北玄的問題,還向對方提出了一個請求。
林北玄漠然的看著葛洪。
“我說過,你死可以,但在你死之前,要將羅州之事前前後後給我講清楚。”
“你不會以為把自己往我刀上撞,死的一了百了,因果轉移到我身上,就不用背負羅州這場災難巨大的因果了吧?”
“……”
葛洪老臉微紅,閉上的眼睛睜開,尷尬的笑了笑。
“咳咳,小友莫要誤會我,貧道不是這樣的人!”
“我隻是觀小友麵相不凡,恰好你又身在局中,將來必能破局脫困,潛龍升天,加上想讓自己死的清淨些,故而嗬嗬……”
林北玄聞言冷冷看著葛洪:“被捅穿心臟這麼久都沒死,不覺得奇怪嗎?”
“呃……”
一下子發生的事太多,葛洪現在才反應過來。
“是啊,我明明感覺到自己性命在流逝,為何到現在都沒死?”葛洪瞪大眼睛,有些不解。
林北玄淡淡道:“你既然想死在我刀上將因果推給我,自然要問問我答不答應。”
“你以為是個人都能在我刀上自殺?”
“羊刃,生辰神煞喪門途徑,陽乾有刃,陰乾無刃,是為極惡之煞。”
“可陰陽萬物之理,皆惡極盛,當其極處,亦有化凶為吉之兆,但卻需要另一個足夠命硬之人幫你擋災。”
“顯然,你有一個命格夠硬的親屬或者兄弟。”林北玄看著葛洪的眼睛,徐徐說道。
葛洪聞言神情一怔,他出生在道家,對於天乾地支,八字命格這些自然多有了解。
當聽完林北玄的話後,都不用琢磨,頓時明白過來自己現在都沒死是怎麼回事,立馬氣不打一處來,破口大罵。
“特娘的你小子竟然這般惡毒,殺我一個不就行了,竟還打算禍及我家人好友,讓他們背上羊刃之禍!”
葛洪並非孤寡一生,他這輩子雖然家人都已不在世,卻還有位至交好友。
他的命這會兒是保住了,可難免要對自己那位好友帶來不便。
林北玄懶得理會突然在自己麵前撒潑打滾的葛洪,手中重新凝聚起喪晦刀。
“將我之前問你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否則我刀斬在你身上,這禍……可是要由你那位命格夠硬的朋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