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助周林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江總,跨國線上會議半個小時後開始,是正常進行,還是先取消?”
江靳年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對那邊說,“通知董事,正常進行。”
掛斷電話,去書房之前,江靳年吩咐李管家。
“不用準備晚餐,但待會兒給南枝準備一份宵夜。”
李管家應聲。
三樓臥房中。
沈南枝給好友顧清禾撥去電話。
告訴她u盤拿到的事。
“那什麼時候給你?”沈南枝單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托著下頜半趴在床上,問著那邊的顧清禾,“明天?還是回校後?”
顧清禾長唉一聲。
聲音蔫巴巴的。
“這次真是惹到我老爸了,更彆說還有一個落井下石的親哥哥在旁邊添油加醋,我今天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他們還是不讓我出去。”
“明天是沒戲了,估計這個中秋,我都不能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小枝枝,隻能中秋過後開學見了。”
沈南枝無奈笑笑,勾著掛繩一角,看著搖搖晃晃的u盤,安慰那邊幽幽怨怨的好友。
顧清禾的心情轉變的倒是很快。
沒多大會兒,就說起了其他的話題。
“我聽我哥說,江靳年回來了?”
沈南枝肘彎放平,下頜枕在手臂上,懶懶“嗯”了聲。
顧清禾出身豪門顧家,她哥哥與江靳年的關係又好,對於江、沈兩家婚約的事,顧清禾自然也是知情者。
沈南枝以為,她隻是隨口問一句江靳年,卻沒想到,她那邊短暫停頓一下後,忽然出聲說:
“小枝枝,我有個提議。”
“什麼提議?”
顧清禾那邊一陣悉悉索索。
沈南枝正想問她在做什麼,還未出聲,冷不丁的,聽到這損友丟過來一句:
“江家又不是隻有江庭旭姓江,既然他不願意接江、沈兩家的婚約,不如你和江靳年試試?”
沈南枝隻覺得腦袋狠狠‘嗡’了一聲。
她盯著手機屏幕,咬牙擠出幾個字:
“顧清禾!你腦子被你爸訓傻了?!”
什麼荒唐話都敢說?
她和江靳年的關係堪比陌生人。
這十年下來,在一起相處的記憶更是屈指可數。
而且江靳年性子冷漠疏離得讓人難以靠近,她連跟他待在一起都渾身拘束,試個什麼?
電話那邊卻有詞有理,“枝枝寶貝,彆急著反駁啊,你就平心而論,江靳年是不是在各方麵都比——”
沈南枝快聲打斷她,“可彆出餿主意了大小姐!你還是繼續聽你爸訓去吧,我還有事,先去忙了,掛了。”
掐斷電話,沈南枝去揉被顧清禾那句話驚得“突突”亂跳的太陽穴,剛揉了不到兩下,不輕不重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沈南枝扔下手機,走過去開門。
李叔端著宵夜,站在門外。
見她出來,臉上笑意和藹。
“枝枝小姐,江總怕你待會兒餓,特意讓廚房準備了宵夜和水果。”
“你看這些宵夜可合口味?”
看著李叔端著的果盤,沈南枝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她側身讓李叔送進去,並溫聲道謝:
“多謝李叔,也幫我謝過大哥。”
李叔將東西放下,笑著應聲往外走。
他離開前,沈南枝想到什麼,禮尚往來補充:
“大哥剛從國外回來,應該也還沒來得及用晚餐,李叔,麻煩你讓廚房一道備上。”
李管家說:“晚餐已經備好,但江總在開會,我待會兒讓人送過去,枝枝小姐先休息,有事就讓人喊我。”
老宅彆墅大,傭人大多都在後麵的傭人樓,整棟彆墅隻有她和江靳年兩個人,便顯得格外安靜。
雖然身上很是疲累,但現在才剛過八點,沈南枝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壓根睡不著。
她爬起來,將筆記本抱去沙發上。
登上賬號,點開這段時間一直處理的課題做收尾工作。
時間一點點過去。
等沈南枝徹底忙完,往筆記本右下角的時間上一掃,已經十點多。
積累的疲倦和困意在敲下最後一個字時齊齊湧上來,沈南枝將電腦扔去一旁,扒拉過來手機,指紋解鎖翻剛才顧清禾給她發的消息。
盯著電腦屏幕處理了兩個多小時的表格,眼睛酸脹、口也渴,沈南枝邊翻著手機消息邊往外走,打算去倒杯水。
十點十八分。
這個時間已經不早。
江靳年的房間雖然與她的房間離得遠,但也在三樓,怕打擾到他休息,沈南枝沒開走廊的主燈,隻就著一圈壁燈略顯昏暗的光線順著記憶往樓梯口走。
見她忙完,被關在家中百無聊賴的顧清禾再度信息轟炸起來,表情包和音頻爭搶著往對話框中擠。
沈南枝自動掠過她那些兔子抓耳的表情包,偶爾點開她發過來的圖片看一眼,隨後在消息欄中給她回信息。
人在困和累的時候反應要比平常遲鈍得多。
更彆說這會兒大多數的注意力都在手機上的沈南枝。
她指尖在屏幕上敲著字,還沒敲完,來到二樓拐角時,沒注意到從一樓上來的江靳年,剛往下邁了兩步,整個人冷不丁撞到了他身上。
手中的手機沒拿穩,踉蹌著往下脫落。
沈南枝被困乏和疲倦籠罩的意識瞬間清明過來,她一邊往後退,和江靳年拉開距離,一邊倉促地想去抓手機。
沈南枝身後是台階,貿然往後退,很容易跌倒。
江靳年看了眼她的動作,在她被台階絆住之前,大掌落在她後腰上扶了一把。
輕薄的白色手機在旋轉樓梯護欄上“鐺”的磕了一下,在掉去二樓的最後一刻被沈南枝堪堪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