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應了?”沈淮硯眸色黑沉,直直盯著她,沈南枝還未開口,他又問:
“因為這次沈氏危機的事?”
沈南枝在沈淮硯的語氣中聽出了不同意。
她剝橘子的動作都慢下來。
將橘瓣外麵的最後一條白絲撕下來,沈南枝將橘子遞給自家哥哥,試圖轉開這個話題。
“哥,吃橘子,很甜。”
沈淮硯睇了眼她手中的橘子,卻沒有接,黑沉幽深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身上,繼續這個話題。
“如果是為了感激江家這次出手相助,南枝,你沒必要拿你的婚姻去交易。”
“沈家不是隻有你一個人,這個人情,哥哥來還,不需要你來付出。”
沈南枝捏著橘子的指尖微微收緊。
她將橘子收回來,在沈淮硯凝視的目光中,唇瓣囁嚅著動了動,終於出聲。
“哥,不是感激。”
“什麼?”
“聯姻是我自己願意的,不存在交易的因素,也不是感激。”
沈淮硯眉頭擰起,“聯姻本就是一場利益的交易,既然不是交易,你答應做什麼?更何況那個人還是江靳年。”
沈南枝清楚,她不給出一個合理的理由,沈淮硯會一直抓著這個問題不放。
這份人情,他是可以幫她還。
但其中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這些年,沈淮硯拚了命開創錦銘集團,其中絕大多數原因就是為了還十年前江氏對沈家的扶持。
她也姓沈,是沈家的一份子。
不能把所有的擔子全推給他。
自私地永遠躲在他身後。
再者,聯姻本就是她的事。
是兩家早就商量好的婚約。
她不能肆意妄為到,任何事情都隨著自己的性子來。
“我、我喜歡靳年哥。”沈南枝掐緊掌心,硬著頭皮找了個最天衣無縫的理由,“聯姻是我自己願意的,不摻雜彆的因素。”
沈南枝這句話一出,病房中瞬間寂靜下來。
沈淮硯眸色黑沉得望不到底。
像無儘的深淵,眼底的暗色讓人不敢直視。
“南枝,你在說什麼?”
沈南枝不敢和他對視,低著眼皮看手中的橘子,但因為緊張和心虛,有一瓣的橘子果肉被她掐破,汁水溢透出來。
“你和江靳年從來沒有交集,你喜歡他?怎麼喜歡的?做夢喜歡的?”
這麼多年,在沈南枝的印象中,沈淮硯這是頭一次與她說話時用這種近乎逼問的語氣。
就連去年,他隱晦地勸她江庭旭不是結婚的最適人選時,語氣都沒現在差。
沈南枝本就緊張。
被他這麼一逼問,心虛得不行。
一個手抖,手心中不成樣的橘子都險些掉在地上。
她用力捏住橘子。
卻也導致沾在手上的橘子汁越來越多。
乖乖坐在病床前的少女垂著眼,避開沈淮硯銳利的視線,強自鎮定地扯出幾張紙巾擦手。
“也不是沒有交集,靳年哥中秋前就回了國,而且……在江家的這十年,見麵也不算少……”
沈淮硯盯著她,快氣笑。
“沈南枝,你真喜歡他?”
她如果說她喜歡江庭旭,他尚且還能信上幾分,她和江庭旭相處了這麼多年,生出感情並不稀奇。
可那人是江靳年。
她和江靳年素無往來。
江靳年性子又冷漠,這麼多年,她都是本能地對他退避三舍。
她現在跟他說她喜歡江靳年?
沈南枝不去看沈淮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