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眼睫劇顫,她呼吸驟緊,渾身脫力到已經快沒有任何力氣,但憑借著意誌力,雙手死死地抓著手機護在身前。
手機中江靳年的聲音,是她目前僅有的安全感來源。
那藥性太猛,沈南枝用了好幾秒,才在外麵急切用鑰匙開門的時候,聽出門外的聲音有些熟悉。
江庭旭擰動鎖芯,一把將門推開,迅速在洗手間中搜尋沈南枝的身影。
直到在門側牆邊,看到渾身被汗水濕透,臉色慘白的姑娘。
他兩步走過去,下意識想抱她出去,手剛要碰到她,卻被她警惕地往後躲過。
“……彆碰我!”她本能地反抗。
江庭旭眸色晦暗,他手掌落空,卻沒有放棄,再次嘗試著接近她。
“南枝,我不會做什麼,我送你去醫院,行嗎?”
沈南枝現在整個腦海眩暈得像漿糊,連思考能力都遲滯的厲害,她不敢相信任何人。
或者說,現在的她,潛意識中隻敢相信江靳年。
在她第二次往後躲的時候,江庭旭直接上前,想強行抱她離開,但剛有動作,就注意到一道沉低的聲音從沈南枝手中傳出。
他視線往下,這才注意到,她一直在和大哥通著電話。
“庭旭?你怎麼回來了?”
江庭旭看了眼沈南枝,唇角抿緊:
“我……我回國參加慈善宴會。”
若是江靳年在這裡,江庭旭想,他現在應該麵對的,是他哥喜怒不辨形色的漆黑眼眸,那種情緒不明的視線,隻盯他一眼,就讓他心底生怵。
但現在情況緊急,江庭旭強行讓自己的語氣鎮定下來,迅速對江靳年解釋:
“哥,南枝中藥了,藥性很強,我送她醫院。”
電話中沉默一刻。
江靳年道:“再有二十秒,保鏢就到,車已經安排好了,就在宴會廳門口,你先帶南枝出去。”
得到允許,江庭旭一刻不再停,將大衣外套脫下披在沈南枝身上,將她從頭到腳全部裹住,才將人隔著大衣抱起來,快步往外走。
聽著話筒中悉悉索索的聲音,江靳年沉著眼補充:
“電話不要掛。”
江庭旭應聲,抱著人從最近的長廊出去。
走到拐角時,和幾個穿著服務生的衣服、但眼睛亂瞟的男人迎麵碰過,江庭旭沒理會他們,往外走的速度很快。
視野儘頭,奉江靳年的指令保護在沈南枝身邊的保鏢們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跑來。
沈南枝難受得再也撐不住。
但攥著手機的手指一直沒鬆。
昏迷前的最後一秒,她聽到江靳年在電話中繼續哄著安撫她:
“彆怕枝枝,不會有事。”
沈南枝再次醒來時,是在醫院。
鼻息間儘是消毒水的味道。
睜開眼,刺目的燈光下,她往床旁看去,一眼就看到坐在床邊,早已回到淮海市,正陪著她的江靳年。
昏迷前難受到崩潰的折磨湧進腦海,沈南枝鼻間酸澀,神誌還未完全清醒,但本能讓她從床上爬起來撲進了江靳年的懷裡。
江靳年抬手摟住她。
將她整個抱住。
男人漆黑濃稠的眸子深處夾裹淬冰般的冷,但哄著她的語氣是截然不同的溫和低緩。
像最安撫人心的聲線。
“沒事了,沒事了,不用怕了,枝枝。”
病房外,從外麵進來的江庭旭,正要推門,就透過玻璃看到沈南枝無意識地往他哥懷裡撲的這一幕。
他握著門把手的動作停住。
眼底黯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