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磕絆絆的,薑尚琴來到了田小妮家的院子,站在院子門口,薑尚琴先是大聲的問道:“有人嗎?”
屋子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誰呀?”
薑尚琴聽出來是田小妮母親的聲音,一邊往屋裡走,一邊說道:“大嫂,是我呀,田小妮的老師薑尚琴。”
一個婦女站到了門口,說道:“哎呦,薑老師呀,這黑燈瞎火的,你怎麼還來屋裡了,快進屋。”
薑尚琴走進屋裡,昏黃的燈光下,田小妮和兩個弟弟正圍坐在一起一張小飯桌旁吃飯,小妮的父親田山躺在床上。
田山努力挪動了一下身體,招呼道:“薑老師來了,一起吃飯吧。”
田小妮也很不自然的叫了一聲:“老師。”
田山說道:“孩子她媽,彆光站著,給薑老師拿凳子,讓薑老師坐下。”
田小妮放下飯碗,拿了一個凳子過來,遞給薑尚琴,說道:“老師,坐。”
薑尚琴接過小板凳,坐下,說道:“田大哥,你的身體怎麼樣?”
田山歎口氣,說道:“還能怎麼樣,不光乾不了活,還一直拖累著她們娘幾個。說實在,這半死不活的,還不如死了,也不用連累她們。”
薑尚琴說道:“田大哥,你可不能這麼想,你走了那一步,讓他們娘幾個可怎麼辦呀,咱想辦法也得把病看好了。”
田山說道:“薑老師,你是來看妮子為什麼不去上學的吧?實不相瞞,我也想把病看好了,可是,沒有錢,沒有辦法呀,她還有兩個弟弟,我和你嫂子托人給她說了門親事,人家答應給五千塊錢的彩禮,婚事可以過兩年再辦,人現在先過去,幫著人家乾點活,家裡也能少張吃飯的嘴。”
薑尚琴一驚,說道:“田大哥,不能呀,這不是成了童養媳。”
田小妮的母親在傍邊抹了一下眼睛,說道:“薑老師,你是好人,我們知道,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麼願意讓孩子走這一步,可是,你看看,這病的病,小的小,要是不給他爹看好病,萬一他一閉眼走了,讓我帶著這幾個娃可怎麼過呀。”
說道傷心處,田小妮的母親忍不住了,捂著臉放聲哭了出來。
看著母親哭了,三個孩子都不知所措,田小妮最大,明白是怎麼回事,也忍不住在那裡抹眼淚。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薑尚琴沒有辦法說田小妮上學的事情,隻好先勸解田小妮的母親。
田小妮的母親哭了一陣,情緒好了一些,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淚,說道:“薑老師,讓你笑話了,如果不是實在過不去,我怎麼舍得讓妮子出去,她才十二歲呀。”
薑尚琴在勸他們的時候,腦子裡就一直在轉,考慮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不解決田山的看病問題,田小妮上學的問題就無法解決。
想到此,薑尚琴說道:“田大哥,嫂子,要是我能幫你們解決五千塊錢的看病錢,你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給小妮找婆家,讓她上學去?”
田山搖搖頭說道:“薑老師,我知道你和魏老師都是拿工資的人,可你們的工資也不高,我聽說你們把不少錢都貼給學校了,五千塊錢不是個小數目,實在是太難了。”
薑尚琴說道:“田大哥,五千塊錢確實不是個小數目,我和如火拿不出來,但是,我們可以想想彆的辦法,我現在就想和你們商量,是不是我解決了你看病的錢,你們就不給小妮找婆家了,讓她上學去。”
田小妮的母親急忙說道:“要真那樣,薑老師,你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我怎麼會不讓妮子去上學。”
田山卻堅決地說道:“不行。薑老師,你好心,我們知道,可是,你看看我這個家,五千塊錢,我拿什麼給你還呀。”
薑尚琴說道:“田大哥,你放寬心,好好看病,錢我想辦法給你解決,還錢的事情你不用考慮,隻要身體好了,總會有辦法。可是,咱們說好了,你們的給我一段時間,在我沒有給你們解決看病錢以前,讓小妮繼續上學,不能讓小妮去人家家,如果我給你們解決不了醫療費,再按你們的辦法也不遲。”
聽到自己還可以繼續上學,田小妮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喜悅,可是,她心裡也清楚,這個希望很渺茫,五千塊錢,在她的心裡,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薑尚琴又坐了一會,說好了讓田小妮繼續上學的事情,就告辭了。
離開田小妮家,薑尚琴的心情十分沉重,麵對田山家裡的情況,不能簡單地說,他們沒有見識,不懂得孩子上學的重要性,還有一些封建殘餘的思想,竟然變相的賣女兒。
他們麵臨的困難,如果不是身臨其境,是很難想象得到的。
五千塊錢,就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薑尚琴的心口,讓她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