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落山。
天快黑時,洛子君方心事重重地回到家裡。
家裡氣氛不對。
姐姐一個人坐在小院裡,唉聲歎氣。
姐夫則在廚房裡默默摘著菜,時不時向外偷看一眼,不敢吭聲。
小環則在廚房幫忙燒火。
而白白和青青,則不知道去了哪裡。
“子君,白兒和青兒走了。”
洛子君剛要詢問時,姐姐歎了一口氣,告訴了他這個消息。
然後又遞給了他一封信。
“這是白白留給你的。”
洛子君怔了怔,接過信,看向了上麵歪歪斜斜,像是雞爪扒的醜陋文字。
“子君哥哥:
白白走了,青青也走了。
既然子君哥哥嫌棄白白,那白白就不留在這裡讓你嫌了。
白白既然走了,青青自然也要走的。
雖然哥哥喜歡大的,但青青跟白白永遠都在一起,絕不會分開的。
哥哥放心。
雖然白白走了,但白白的心,依舊留在哥哥這裡。
等白白長大了,還是回來找哥哥的。
至於白白和青青會去哪裡,哥哥不用擔心,我們會找到一個好吃的地方的。
哥哥要好好讀書,爭取考個狀元回來。
等哥哥高中狀元,說不定白白就會帶著大大的青青回來了。
到時候,白白也會變得大大的。
我們大大的兩姐妹,到時候一起伺候大大的哥哥,好不好?
哥哥,再見。
————永遠會想著哥哥的白白和青青。”
洛子君看完了信,心頭暗暗鬆了一口氣。
隻要這份姻緣還在,那就沒問題。
“子君,怎麼辦?”
洛嬌容苦著臉,一副煮熟的鴨子突然飛走了的痛苦模樣,而且還是兩隻可愛的小鴨子。
洛子君安慰道:“沒事,天涯何處無芳草,到時候我再重新找。”
洛嬌容一巴掌拍在他的身上,瞪眼道:“你找什麼找?人家白白說了,到時候會與青青再回來找你的!”
洛子君道:“也對,那就等吧。”
洛嬌容想了一下,感覺不對,突然又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身上:“誰知道她們兩姐妹什麼時候回來,說不定就不回來了!你要是一直等下去,豈不是要打光棍?”
洛子君又點頭道:“姐姐說的對。”
洛嬌容瞪了他一眼,還想再打他時,洛子君已經逃走了:“姐姐,說你對還不行,那我不聽你的了。”
“你敢!”
洛嬌容瞪著他道:“成親可以晚點,但你和小環必須給我快點生個侄子出來!”
李正山忍不住在廚房道:“這種事,怎麼能逼呢?”
洛子君立刻道:“對了,姐姐姐夫,我覺得你們可以快點給我生個外甥子出來。”
李正山一聽,立刻道:“夫人,繼續逼他!這小子不逼不行,一定要狠狠地逼!”
“……”
洛子君沒再理這對開始“同仇敵愾”的夫婦。
立刻進屋,躲進了房間。
拿出儲物袋。
看著裡麵師姐留給她的毒藥,銀子,一時之間,心頭突然悵然若失,空落落的。
之前以為自己不屬於這裡,而這裡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結果現在才發現,原來這裡才是他真正的家。
而這裡的一切,對於他來說,才是最真實,最該在意的。
姐姐姐夫,師父師姐,都是真心待他好。
就連那位萍水相逢的柳姑娘,也願意把自己的一切,都毫不保留地交給他。
這些,不都是最真實,最真摯的感情嗎?
他以為自己曾習慣了孤獨,冰冷,無情,以後將再也不會對任何人擁有任何感情。
但現在,這些溫暖,都留在了他的心裡。
他原本就不是一個無情的人。
隻是那縷魂魄,飄蕩到了另一個世界,感受到了一些冰冷與無情,而讓他以為,世界本該如此。
實則,那或許隻是人生中,一小段奇怪的經曆而已。
世界本該是溫暖的。
他之前的戾氣與冷漠,是對那個世界的不滿,不該帶到這裡的。
嗯?
他突然在儲物袋中,又看到了那塊血色玉佩,以及那麵銅鏡。
姐姐說,這是撿他的時候,在他身上發現的。
這是誰留給他的?
是他原來的父母留給他的,還是……那塊蛇皮的主人留給他的?又或者,那塊蛇皮,就是他的父母幫他包裹在身上的?
他那塊血色玉佩和那麵銅鏡,從儲物袋裡拿了出來。
玉佩仿佛被鮮血染紅。
表麵光滑圓潤,裡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搖曳的燈光下,裡麵仿佛有血液在流動。
看著有些瘮人。
他又看向了銅鏡。
銅鏡大概大巴掌大小,背麵刻著一些古怪的紋,正麵……
咦?
這銅鏡的鏡麵,竟然不能照人。
奇怪。
他連忙起身,走到燈光下,再次把銅鏡對準了自己的臉。
但詭異的是,鏡子裡並沒有任何變化,看不到他的臉,也看不到他身後的任何東西。
他連忙又把鏡子對準了其他物體。
桌子,牆壁,窗戶,床……
房間裡的所有的東西,他都試了一一遍,竟然都無法把東西照進去!
難道不是鏡子?
他心頭疑惑,又仔細用手指撫摸了一下鏡麵。
冰涼光滑,一塵不染。
看著與鏡子並無不同,
如果不是鏡子,又會是什麼?
他又仔細研究了許久,卻並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這時,小環在門外喊道:“公子,吃飯了。”
洛子君想了想,把這麵銅鏡拿了出去。
“姐姐,姐夫,這東西不是鏡子嗎?怎麼不能照人?”
他把手裡的銅鏡,拿給姐姐和姐夫看。
洛嬌容看了一眼,道:“的確很奇怪,長的像是鏡子,卻不能照人。當初我和你姐夫也看了許久,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
李正山在桌前坐下,倒了一杯酒,道:“之前我還以為是個什麼寶貝,還專門出去找人問了,結果人家都不知道。估計就是鏡子,不過不能照人而已。”
洛嬌容在一旁白了他一眼:“你傻啊你,不能照人怎麼能叫鏡子?”
李正山沒理她,仰頭喝了一杯小酒,咂咂嘴,小聲嘀咕:“不會咬人的還能叫母老虎呢,有什麼稀奇的?”
“李正山!你在嘀咕什麼?什麼母老虎?”
“沒,我……我在說,景陽岡那隻母老虎,我遲早要把它降服。”
“你……”
洛子君連忙勸架:“姐姐姐夫,好了,吃飯吃飯。”
李正山連忙低頭吃飯,不敢再吭聲。
洛嬌容又氣呼呼地瞪了兩人一會兒,這才作罷。
兩個如似玉的弟媳婦突然跑了,街坊鄰居也都在背後議論紛紛,她今晚是一點胃口都沒。
“你們吃。”
她直接起身,回了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洛子君與自家姐夫,麵麵相覷。
李正山低聲道:“子君啊,這次的事情,讓你姐姐丟儘臉麵,你得儘快補償她。”
洛子君道:“怎麼補償?”
李正山倒著酒道:“還能怎麼補償,早日帶回一個娘子,或者早日與小環生個孩子,都行。”
洛子君沒再說話。
這兩個補償,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都不太可能。
他現在肯定不能成親。
若是他成了親,那條白蛇若是知道了,肯定會徹底死心,到時候任務就會成功,他的體內就會飛走一些東西,甚至是魂魄,然後變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