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一個趔趄,倒在鐘嬤嬤手上,渾身發抖。
她偏向大房?
不過是謝晚晴做得太過,她無法偏袒,就成了偏向大房?
“逆子!逆子!”她緊緊掐著手心,不敢相信這就是她含辛茹苦拉扯大的獨子。
居然會這麼想她!
懷戚修玉時,她孕吐不止,腳腫得不能下地,曆經艱辛。
後來他出生,身體孱弱,婆母逼她送去莊子上養,她也頂著侯府的逼迫,硬是將戚修玉留了下來。
為了他,她從十指不沾陽春水,到一步步磕著求去神醫門前,求神佛索她的命,不要索她兒子的命。
他是她用血、用肉、用汗水,一點點看顧大的呀!
羅氏的心,一寸寸冷寂了下去。
順清侯說的是對的,這個兒子的心,已經不知歪到了何處。
她不免心灰意冷:“你也快三十了,有些事,自己心底要有譜。”
戚修玉麵色冷硬,賭氣道:“母親還是操心大房去吧,兒子至少後繼有人,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
羅氏一張臉冷得可怕,她沉默一瞬,當做什麼也沒聽見,看著紅霞開口:“你既然要了她,就將她收到房裡,免得沒個知冷知熱的人。”
人心都是肉長的,對著戚修玉這番話,羅氏算是徹底死心了。
一想到沒長大的戚若楓,戚修玉可能還要再娶,羅氏心中煩亂不已,突然就厭倦了。
她不管了。
隨他臟的臭的,隻要彆壞了侯府聲譽,她就當沒看見!
戚修玉心知羅氏生氣,一時又軟下心來:“母親,方才兒子一時情急,想左了,您對兒子的好,兒子心裡知道。”
“嗯,你有數就好。”
羅氏抿著嘴,沒什麼起伏地開口。
戚修玉見她臉上沒有怒意,便有些不以為然。
哪有母親會和兒子有隔夜仇呢。
他忙叫紅霞過來。
“待會辦個納妾禮,讓她給您磕頭奉茶,紅霞,往後需得悉心服侍母親,知道了嗎?”
畢竟紅霞的身子給了他,又是以前謝晚晴的身邊人,知情識趣,也熟悉戚若楓,戚修玉方才惱怒自己被她魅惑,現在轉念一想,覺得納她為妾室反倒不錯。
他房裡總不能一個人也沒有。
紅霞立馬乖順地跪下:“霞兒拜見母親。”
羅氏看著她就煩,可又不能完全不管。
隻要她還是戚家的媳婦一天,就得管這個家。
就得顧全大局。
她的大半生都這麼過了,還有彆的選擇嗎?
沒有。
心底歎了口氣,羅氏不想再動怒,隻抬了抬手。
“起來吧,待會納妾禮上再說。”
納妾也不是大事,下人們察言觀色,見羅氏不喜,便很是敷衍地布置了一番。
謝明月來到前廳時,西苑的金氏馬氏已經落座,羅氏麵無表情,見她進來,方才擠出一絲笑臉。
“明月……”
話音未落,外頭突然急匆匆闖進一個人影。
“三爺、三爺!”
小廝拚命地攔著,卻攔不住。
幾位女眷俱是一驚,戚浩鬆氣喘籲籲地跑進來,紅著眼對準了謝明月就是一拳。
“是你,是你這個賤人害死了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