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氏到底是跟了順清侯多年的,即使當初未能入府,也要順清侯念念不忘,又找回了她。
她摸清了順清侯的脾氣,見長公主怒火消褪,忙收回目光,跪在地上哀哀求饒。
“妾身以後再也不敢了,隻是妾身一條賤命隨時可取,但若影響到了大爺,便罪該萬死,求殿下看在大爺的份上,饒妾身一命。”
此話一出,順清侯與羅氏有一瞬間的變臉。
這也是他們猶猶豫豫不處置雲氏的原因,作為戚縉山的生母,府中平妻,雲氏並非可隨意發賣的妾室,她若出事,闔府小輩丁憂,是件很麻煩的事。
謝明月靜靜看著雲氏,她早就顧慮到這點,所以一直忍耐,但……
這世間讓人生不如死的方法多的是,雲氏想活,也不看看自己能活成什麼樣子。
長公主微眯鳳眸,看了眼戚縉山,卻見戚縉山微一躬身,竟掀簾走去了裡間。
按規矩,他確實得避嫌才是。
但……
長公主心中一哂,以這位在外行走的名聲,斷不是這種一板一眼的人。
恐怕還是怕謝明月難做罷了,畢竟謝明月也不能當著他的麵出言懲治雲氏。
順清侯被雲氏的一番話說得有些心軟,但看見一旁衣冠不整的戚修玉,心又狠狠硬了起來。
“饒你?你做下這等醜事時,可曾想過明月會如何?”
他一想到今日那些女眷們的眼神,頓時火冒三丈。
好好的一場春花宴,謝明月準備完全,明明能夠風風光光贏得公主讚譽,偏偏被鬨出這種事,雲氏這短淺的目光,簡直是看不出自己這個院子!
旁人再好也沒用,隻要對她不利,她就要下狠手除去。
這等短視毒婦,留在府中才是頭等憂患!
一瞬間,順清侯下定了決心。
“公主殿下,”他朝著長公主一作揖,斟酌道,“賤婦雖可惡,但有句話說得是真,她乃犬子生母,若就此治死,難免不美,不若……”
看著謝明月沉靜的一雙眼,像是看透了一切,順清侯心中一個激靈,快速道:“不若將賤婦遣去嶺南,終身吃齋念佛,贖清自己犯下的罪孽。”
嶺南那處偏遠之地,曆朝都是重犯流放之處,遣去那兒,也就同活活等死沒什麼兩樣了。
而且死在路上,可以按下不報,如此,戚縉山便永遠有個身在嶺南的生母。
長公主很滿意順清侯的識趣,她同謝明月想法一樣,雲氏既然不能死,就活著受罪吧。
“不錯,侯爺到底是常年在護國寺清修,心有慈悲,留她一條命,為過往贖罪,甚好。”
長公主料理完雲氏,再看一眼戚修玉。
當初謝明月與他的婚約,她也知曉,沒想到這些年過去,自己的妻子尚在病中,戚修玉竟迫不及待開始奸淫長嫂。
“順清侯世子近日歸京,皇弟本還在考察德行,今日之事,本宮會原原本本地告訴皇弟,後事如何,且看世子造化了。”
管束這等淫賊,長公主都嫌臟了自己的手。
這事都不用皇帝知曉,今日一過,女眷們自會將此事傳遍京城,到時候,就算戚修玉要得重用,罵人的折子也會將他淹沒。
順清侯與羅氏麵如金紙,卻也說不出話來。
半晌,順清侯閉了閉眼:“殿下說得是,犬子不肖,微臣定當嚴加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