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清侯對外言明,雲氏去往嶺南修佛。
“賤人……賤人!”
雲氏冷凝的神色在見到謝明月的一刹那,頓時分崩離析。
她失態大罵:“你搶走了我的兒子,你蠱惑他娶了你,你是個妖女,害了謝家,又害了他!”
聽到“謝家”,謝明月心底閃過一絲痛意。
她冷若冰霜地抬眼,突然掩麵輕笑:“是嗎?母親一直以為是我蠱惑了大爺,難道從未想過,是大爺主動找到了我?”
想到雲氏那半本瘋癲的手記,謝明月句句往她心底戳刀:“太可惜了,母親心中,大爺永遠是您孝順的好大兒,要為您掙誥命、求哀榮,可是,母親一去嶺南,往後得封誥命、享榮華富貴、無上尊榮的人,就隻能是我了。”
“畢竟,大爺如今的仕途還光明得很呢,二品夫人、一品夫人,全都在等著我。”
“但母親卻是得不到了,誰會想到一個身在嶺南的老婦呢?您說,是不是很可惜啊?”
雲氏聽了謝明月的話,尖叫一聲,瘋狂地搖起頭來。
“閉嘴,賤人,閉嘴!”
“當初我真該把戚修玉的人偶換成你,怎麼沒紮死你,紮死你!”
羅氏聽見這話,臉色陡然轉變,又恨又急,一巴掌扇了過去。
“閉嘴!這是在府外,你想死,彆連累其他人!”
她重新叫人將羅氏的嘴堵上,胸口起伏著:“趕緊送走,注意點彆死在路上了。”
雲氏側著紅腫的臉,恨恨地被拉上了馬車。
“且慢,我最後同母親說一句囑咐。”
謝明月笑著上前,站在馬車旁邊,用隻有自己與雲氏聽得見的聲音開口:“忘了告訴母親,您的那本手記大爺已經瞧見了,您說依大爺那般公正嚴肅之人,瞧見自己母親對妻子的百般折辱手段,會怎麼想呢?”
看著雲氏陡然瞪大的眼睛,謝明月幽幽道:“母親,您如今是還活著,可您在大爺心中,早就已經死了啊……”
“唔……唔!”
雲氏聞言,不要命似地掙紮起來,後麵的婆子一個不察,讓她踢到了馬屁股上,馬車上套的馬頓時受驚揚蹄,將雲氏從馬車上甩了下來,狠狠砸到了地上。
“好了,回來吧,”羅氏眉頭緊蹙,趕緊叫回謝明月,“和一個瘋婆子有何多說的。”
謝明月退回羅氏身邊,看著雲氏躺在地上痛苦掙紮的模樣,毫無波瀾地對羅氏開口:“侯夫人,母親這般激動,這馬車又不隔音,也不能一路堵著她的嘴,若來日她沿途嚷出什麼事來,豈不是咱們侯府諸事都被外人窺探去了?”
羅氏又皺緊了眉頭。
顯然方才雲氏的瘋癲被她牢牢記住了。
謝明月垂眼輕聲道:“母親若是怪我便算了,是我做兒媳沒有做好,可若是惹得大爺與侯爺聲譽受損,影響了大爺與二弟的仕途,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羅氏的心狠狠一跳,雖明知謝明月在給她上眼藥,可她的話確實說到了自己的心坎上。
雲氏這張嘴……若是不堵上,往後在嶺南那等缺乏堅守的地方,恐將釀成大禍。
她撫了撫額角,看著手忙腳亂扶著雲氏上馬車的婆子,突然吩咐:“你們先彆走,來人,去端碗止言湯來。”
所謂止言,就是毒啞。
她要讓雲氏,永遠說不出話來!
待丫鬟端來湯藥給雲氏灌下後,羅氏向謝明月遞去一個眼神。
“往後你且放心,再無事能夠影響到咱們侯府了。”
謝明月笑著點點頭:“那兒媳便先退下了。”
轉過身,她臉上的笑容瞬間褪了個一乾二淨。
羅氏以為這下便高枕無憂了?
天真!
劃掉雲氏後,她的複仇冊子上,還有另一個明晃晃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