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執安思緒及此,他的意識來臨闓陽闕,一道道光輝凝聚而至,化作他的身體。
他的意識入駐其中……
陳執安攤開手掌仔細看了這南流景化身好長時間,他忽然突發奇想。
於是下一瞬間,他身上的光線不斷褪去,露出他本來的麵貌了,甚至身上南流景那神秘莫測的氣息也全然消失不見。
“我可以以我自己的身份,向拓跋悼請教。”
陳執安看著這輝煌的闓陽闕,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
恰在此時,黑暗中忽然傳來一陣嘈雜之聲,陳執安意識從天上玉京圖中退了出來,緩緩抬頭。
——
周修景手中又拿著一個精致的杯盞,他轉動這價值不菲的杯盞,嘴角還帶著一抹笑容。
“這陳執安實在是令我有些驚訝,他竟然殺了三個黃門護衛,實在是有趣。”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說給身旁的人聽。
遠處的天空中,昏暗的雲朵直壓下來,令今日傍晚的天有些壓抑。
可周修景卻覺得十分有趣,他甚至站起身來仔細盯著天上的雲。
“這陳執安明明是修行中人,而且一身修為稱得上不俗,可我在工房中見他,他偏偏裝成一副市井小民的模樣戲耍於我,真是該死。”
周修景低聲說話。
他身旁那高大的人物卻說道:“少爺,那黃門長吏還活著,這件事總有破綻,不如……”
周修景瞥了一眼身旁的人,搖頭說道:“朱奴,你修為不凡,武道勇猛凶戾,卻並不知這世間的醃臢,那黃門長吏被陳執安廢了,他沒有死在陳執安手中,如今如果無端暴斃在自家家中,反而會引人驚覺。”
朱奴低頭:“隻是他不死,若是被審了,供出少爺,反而……”
周修景哈哈一笑:“吳佩林此人貪財好色,並無才華,卻能坐好幾年黃門長吏的位置,就是因為他聰明。
他現在殘了,黃門長吏是做不得了,往後餘生還能仰仗誰?就隻能仰仗我周家!這般境況下,便是對他嚴刑拷打,他也能咬住牙關,隻說他該說的話。”
“況且……我其實並未與他說什麼,哪怕他供出我來,又算得了什麼?”
周修景似乎運籌帷幄,眼神中滿是自信:“那陳執安犯了這種大罪,脖頸上免不了挨上一刀,隻是那貴人隻讓我重傷於他,不曾叫我殺了他……他死了,反而難以交代了。”
這位富家公子想到這裡,忽然又想起陳執安在府衙工房時佯裝出來的模樣,然後又想起他拿了兩百兩金子,卻仍然與徐家藕斷絲連的事,眼神中的冷意就止不住了。
“陳執安死於大虞王法,又關我何事?死了也就死了。”
想通此節,周修景臉上的笑意更濃,細細飲了一口茶。
恰在此時,忽然有人匆匆來報。
“少爺,徐家大小姐特意去了府衙,求見同知大人,似乎是想要保下陳執安。”
周修景麵色微變,卻冷哼一聲:“犯了這麼大的命案,說保就能保?癡人說夢。”
過了盞茶時間,又有人匆匆來報。
“公子,工房長吏鄭流大人讓我傳來消息……陳執安被放出來了。”
周修景猛然起身,狠狠將手中的杯盞砸在桌上,茶水橫流,碎片四濺!
“這如何可能?”周修景深深吸氣:“我大虞的王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