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爾忽!禿馬惕部身處密林之中,山高林密,咱們草原人對地形並不熟悉,忽都合戰敗應該不是偶然。你這次去征禿馬惕人,務必小心一些。”
鐵木真交代完命令,博爾忽走出金帳不遠,正準備召集部下時,被趙朔叫住了。
聽到趙朔的話,博爾忽連連點頭,“我知道了阿朔,我會小心點的。”
博爾忽其實心裡並沒有太過重視,林中百姓在草原上一直沒什麼存在感,之前術赤前去,更是輕而易舉收服了他們。博爾忽覺得自己到了之後,穩紮穩打,肯定沒什麼問題的。
不過他也沒有嘴硬,畢竟趙朔是關心他。而且趙朔一般不會無的放矢,他可不能像術赤台那樣沒腦子的去反駁,不然被打臉了怪尷尬。
見博爾忽樣子,趙朔就知道,他大概還是沒有提起百分之一百的小心。
不過趙朔也沒有繼續再說什麼。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如果他提醒了博爾忽,博爾忽還是死在了林中百姓手裡,那就是活該。
他已經儘到了同僚之情。
趙朔按照蒙古的風俗,讓身後的伴當取了兩盞馬奶酒,遞給博爾忽一盞,道:“願長生天的力量如銀河傾瀉於你,你的旗幟舒展如翼,馬蹄揚塵永不落定!”
博爾忽將馬奶酒一飲而儘,“阿朔,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隨後,召集兵馬出征禿馬惕人了。
趙朔率領所部,繼續與鐵木真一起前行。
按理說,進入草原不久後,趙朔就該與鐵木真分道揚鑣,返回自己的封地呼倫貝爾大草原。然而,這次的情況卻有所不同。
當初,術赤出征林中百姓歸來時,華箏已經懷有身孕。後來,趙朔與鐵木真出征西夏,孛兒帖因擔心女兒的安危,將華箏接到自己的翰兒朵待產。
因此,雖然華箏已為趙朔生下了一個兒子,但她現在並未住在呼倫貝爾大草原,而是居住在蒙古王庭。趙朔此行必須與鐵木真一同返回王庭,再將妻兒接回家中。
事實上,如今在王庭,鐵木真的孫輩已經不少。原本,鐵木真的孫輩隻有術赤的長子斡兒答。然而,在鐵木真出征西夏前,窩闊台的長子貴由出生了。出征西夏期間,窩闊台的妻妾們又為他生下了兩個兒子:闊端和闊出。
察合台的妻妾們也有了新生兒,一個兒子取名叫木阿禿乾,另有一女,名字尚未取定。
再加上華箏所生的兒子,鐵木真一個已經見過的剛滿三歲的孫輩,和五個未曾見過的孫輩,正在王庭等著他。
“請成吉思汗飲下馬酒!”
迎接鐵木真的隊伍中,彆勒古台跪在最前,手中端著一碗滿滿的馬奶酒。
鐵木格跪在他身後半個身位。
然後,就是鐵木真的妻子孛兒帖,以及鐵木真的兒媳婦和幾個女兒,還有鐵木真的其他妻妾。
術赤的長子斡兒答三歲了,像初生馬駒般不安分地扭動著站在母親的身旁。
其他孩子卻是由自己的母親抱著,這些女子懷中的繈褓裹著深淺不一的羊皮。
這就是蒙古人迎接出征戰士的傳統禮節,喝下馬酒了。
一來,感謝長生天讓戰士們平安歸來。二來,為出征的將士接風洗塵。
當初華箏迎接趙朔,從理論上講也應如此。隻是趙朔不耐煩這些繁文縟節,早就跟華箏商量著免了。
現在的鐵木真照樣無心喝什麼下馬酒。
“免禮,都起來吧。”
鐵木真急匆匆接過那碗馬奶酒一飲而儘,甚至顧不得妻子孛兒帖,徑自走到了孩子們的麵前。
“哎呦,我的斡兒答,都長這麼高了。來,讓爺爺抱抱!”
“這是窩闊台的孩子?叫什麼來著?對了,木阿禿乾,小家夥長得真壯實。”
“貴由見了爺爺怎麼哭了?可是聞到我身上的血腥味?多嚎兩聲!讓草原東頭都能聽見!“轉頭,又吩咐貴由的母親朵列格捏:“他要是太愛哭,也彆慣著。把他綁在馬背上睡覺,狼崽子就得聞著馬汗味長!“
“闊端的的眼珠子轉得比旱獺還活泛!”
“闊出倒是安靜,是不是隨他娘?”
“我的百靈鳥,還還沒起名字吧?爺爺給你起,就叫阿剌真!阿剌真彆乞,定能成長為一個聰明又美麗的姑娘!”
鐵木真舉舉這個,抱抱那個,開懷大笑。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華箏手中的孩子上。
漢式錦緞繈褓外特意加了層白羔皮,嬰兒左腕係著鎏金長命鎖,正麵鏨著“百歲安泰“,這是趙家流落草原後唯一的家傳之物了。代代相傳,終於傳給了這個孩子。
當然,鐵木真的關注點不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