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與此同時,能讓金國少上二十萬匹馬,蒙古軍以後的征戰不知能減少多大的損失。
此時此刻,鐵木真的眼中簡直能放出光來,道:“阿朔說得對,二十萬匹馬,即便有半分希望,咱們也得努力爭取。
這樣,撫州距離烏月營最近,又最為堅固,我親率三萬軍攻取。木華黎、哲彆、速不台!你們率兩萬兩千軍,攻打兩百裡外昌州。”
“是。”三人齊聲答應。
“阿朔,你麾下的戰馬最多,五百裡外的桓州,就交給你了。咱們三管齊下,務必把金狗在這三州的戰馬全留下來!”
“是!”
桓州的“桓”字,取自“烏桓”,這裡原本是烏桓人的養馬之地,擁有金國國內最好的牧場。
桓州牧監,有“全國牧監之冠”之稱。
恐怕撫州、昌州所有戰馬加起來,都未必有桓州多。
一旦趙朔攻破桓州,將獲得大量的馬匹。
與此同時,金國燕京,政事堂。
“獨吉思忠誤我!完顏承裕誤我啊!”
大金首相完顏匡看到了八百裡加急,送來的文書後,好懸沒有一口老血狂噴而出。
如果曆史正常發展的話,到了今年年底,完顏匡這個為金國操勞了一輩子的頂尖人才,就去世了。兩年後,蒙古人入侵大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想操心也沒法操心。
但是,趙朔改變了曆史,蒙古人提前兩年攻金,這事就跟完顏匡就息息相關了。
他急匆匆地出了政事唐,來見金國皇帝完顏永濟。
“陛下,軍情緊急,看來老臣不得不,親自走一趟桓州了。”
“為什麼?什麼事情,不能其他人代勞,非要老相國親自出馬?”
完顏永濟再蠢,也知道完顏匡代表著什麼,那是大金的定海神針!他要是出外,完顏永濟簡直夜裡睡覺都不會安穩。
咳咳咳——
完顏匡接連咳嗽了幾聲,才穩住了氣息,滿麵無奈道:“實在是,老臣不去不行。完顏承裕和獨吉思忠,放棄了撫、昌、桓三州,老臣雖然不讚同,但為了保燕京安全,也算不得太大的錯誤。
不過,這三州牧監內的牲畜,他們在奏章裡是一句話都沒提。
沒提,那就是他們完全忘了此事。
朝廷公文流轉,肯定是來不及了。
而如今,能現場直接撤銷他們的命令,調動他們的兵馬的,除了老臣之外,還有何人?”
完顏永濟畢竟五十多歲了,還受過嚴格的皇家教育,就算再廢物,經完顏匡一提醒,也明白了此事的嚴重性。
他問道:“那老相國什麼時候走?”
“老臣現在就走,晚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那朕調五百侍衛親軍,護送老相國。”
“謝陛下!”
侍衛親軍,金國最精銳的兵馬。
大金立國之初,稱合紮猛安,隻限隸於阿骨打、吳乞買、宗乾、宗翰四人名下。
後來,則發展成了皇帝的侍衛親軍,總人數六千人,從全國兵馬中選出,屬於精銳中的精銳。
不是完顏永濟不肯調更多的侍衛親軍給完顏匡,而是人數越多,行軍的速度越慢。
現在,正是和蒙古人搶時間的時候!
完顏匡雖然已經是風燭殘年,但是畢竟是出將入相,統領過幾十萬大軍的人物。
此時依靠堅毅的心誌勉力支撐,騎著最好的戰馬,在五百侍衛親軍的護衛下,一夜狂奔五百裡,第二日清晨時分,已經到了桓州牧監所在。
剛剛下馬,完顏匡救直接下了命令:桓州牧場內的騾子、驢、牛、羊,全不要了,讓桓州牧監的監正耶律傳,將所有馬匹,趕入桓州城內。今日中午之前,必須完成。
耶律傳趕緊領命而去,桓州牧監內一片雞飛狗跳之聲。
完顏匡懶得管這些小事,就在桓州牧監內,以尚書令的名義,連發命令。
其一,讓昌州、撫州的牧監,將該監內所有馬匹,全部轉移至州城。如果沒來得及轉移,蒙古兵就到了,就把那些戰馬全部殺掉。
其二,桓、昌、撫三州,所有駐守官兵,全部在最短的時間內,集中於州城。
其三,傳令給在野狐嶺黑風口駐營的完顏承裕和獨吉思忠,務必派遣重兵,回援撫、昌、桓三州。
將這些命令發出去之後,完顏匡又馬不停蹄,趕往撫州城,加強城內的防禦。
撫州城內隻剩下了三千守軍,正因為完顏承將大部分兵馬調走,人心惶惶。
完顏匡這個帝國首相的到來,讓城內的人心迅速平定。
到了中午時分,桓州牧監內的所有馬匹,集中於桓州城。
桓州其他小城內的部分援軍也到了,有一千兩百多人。
“幸虧老夫及時趕到,才沒讓完顏承裕和獨吉思忠釀成大禍。現在城內已經有了四千人馬了,想必到了傍晚時分,援軍就能到達,我就有足夠的守城之力了。”
完顏匡站在城牆上長鬆了一口氣,一陣睡意襲來,就想回衙門裡去睡一覺。
不過,也正在這時,遠方煙塵滾滾,似乎有大隊的騎兵趕到。
援軍怎麼可能到的這麼快?
不對!
是蒙古兵!
那大纛上的金色“趙”字,簡直晃人的眼睛!
“是蒙古的趙朔駙馬!”
“就是把完顏赤虎釘在木驢上,還將女真兵做成了顱林!”
“完了!桓州完了啊!”
……
完顏承裕將桓州城的大部分兵馬調走,事實上放棄了桓州,前線失敗的消息就完全保不了秘了。
眼見趙朔的旗幟,剛剛安定下來的人心,頓時慌亂起來。
完顏匡確是沉著冷靜,高聲道:“不要慌亂!蒙古人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可怕,隨本相一起守城。”
“來人!”
“在!”侍衛親軍高聲答應。
“把老夫的大旗掛出來!”
“是。”
須臾之間,完顏匡的旗幟升起。
除了一個大大的“完顏”字之外,還有幾個小字:大金申王、尚書令。
“什麼?完顏匡到了?”
趙朔對完顏匡的到來,還真有些意外。
因為是大隊人馬,而且要經過撫州和昌州的金軍鎮守的小城,趙朔的大軍雖然一人四馬,卻比完顏匡晚到了三個多時辰。
他的前鋒軍,先去了桓州馬場。
發現撲空之後,才趕緊與中軍會和。
大軍這才一起趕到了桓州城下。
趙朔直到現在才明白,是出了完顏匡這個意外。
不過,也就是有些意外而已,他冷笑道:“先給城上傳我的話:桓州城內敢殺多少馬,我就拿幾顆人頭陪葬。不夠的數,就拿金國的女真人陪葬!”
巴魯營內懂漢語的人多了,馬上就有大嗓門的戰士,高聲叫嚷起來。
格日勒問道:“駙馬,接下來怎麼辦?要起砲嗎?”
“起個屁!”趙朔道:“就桓州城那點子守軍,也值得起砲?”
桓州是大城池,平時得三萬駐軍鎮守。
現在隻有四千人,趙朔身經百戰,一眼就看出了桓州是多麼虛弱。
“那駙馬的意思是……”
“咱們出發前,我不是讓你們,每個人都從五月營的積儲裡,拿了十個布口袋嗎?現在,聽我的命令,全軍披甲!每個人裝半口袋土,直接衝上去,往桓州城的前麵扔!”
“扔到什麼程度?”
“扔成一個大斜坡,咱們直接攻進去!“
在曆史記載中,鐵木真就是用這個法子,破了撫州城。
不是不會打造攻城器械,鐵木真都打了西夏了,怎麼可能沒工匠打造拋石車?
實在是,撫州城裡的守軍太少了,士氣太低了,根本不用那麼麻煩。
鐵木真那番操作,就是名揚天下的“跑馬上城”。
當然了,事實上真正的“跑馬上城”是做不到的。隻能跑馬堆沙袋,就算是堆沙袋的時候,有的時候也得出動步兵。到了最後,肯定還得是步兵登城。
不過,桓州遠比不上撫州堅固,而且鐵木真是臨時起意,還得去搜羅布口袋,而趙朔卻是早就把一切準備就緒了。
趙朔的這次攻打桓州,要比鐵木真攻打撫州要容易得多。
轟轟轟!
一萬七千巴魯營,一萬零八百趙朔本部兵馬,三千汪古部兵馬,總共三萬大軍發威了。
他們循環往複,不斷冒著城上的箭雨,將沙袋投到桓州城下。
事實上,眼見城下來了這麼多蒙古軍,又放了那些狠話,桓州守軍的家人都在這裡或者桓州境內,不敢把事情做絕了,抵抗的力度很弱。
大金首相完顏匡在這裡又怎麼了?
他有蒙古趙朔駙馬狠嗎?
還有最關鍵的,他也變不出兵來啊!
不到兩個時辰,這個斜坡的最前端就與桓州城平齊。
“隨我衝鋒!”
趙朔一聲令下,八百黑騎軍舍了馬匹緊隨其後,三萬蒙古軍緊緊跟隨,隨趙朔一起登城。
那完顏匡呢?
就在趙朔的斜坡堆到一半時,就在五百侍衛親軍的護衛下,逃之夭夭。
為了掩護自己的逃走,連他那杆大旗都沒取,成了趙朔的戰利品。
廢話,不跑怎麼辦?
趙朔可是言出必踐的人,完顏匡非要殺馬,城內的數萬百姓和四千守軍,也不會答應啊,恐怕當時就開城門投降了。
所以,還不如趁著蒙古人專注攻城的時候,逃之夭夭。
當然了,趙朔顧不得完顏匡跑不跑。
現在他的注意力,完全在桓州城內的戰馬身上。
“駙馬,統計出來了!”
半個時辰後,格日勒興奮的稟報道:“四十萬匹馬!足足四十萬匹啊!咱們每個人十匹馬還有富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