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聲,字眼從唇間蹦了出來,“好,好啊,好大的一盤棋!”
今日隻要沈征勝與陸永渚能自證清白,悠悠眾口難堵,他趙懷朗陷害忠良,為外祖父開脫的罪名竟是坐定了。
而此局又是他們指使顧惜枝設下的,定早有準備,就等著顧惜枝被召至禦前,給他一個痛擊,將廢他的理由遞到父皇手中。
好生大動乾戈啊。
這般一環扣一環,顧惜枝、藺老、沈征勝、陸永渚接連入局,引他入甕。
路遙聽到這些話,更加篤定了顧惜枝的細作身份,他麵色慘白,疾聲道:
“王爺,怎麼辦?您可有脫身之法?實......實在不行,屬下帶您遠走天涯!”
趙懷朗原本還滿心陰鬱,驟然聽聞此言,竟沒忍住輕笑出聲。
“路遙,你的好意本王心領了,但本王就是輸,哪怕身首異處,也絕不會做個苟且偷生的懦夫。”
“再者.......”
趙懷朗冷冷揚了揚唇。
他雖已至無可挽回之劣境,但世上還有條路,叫——兩敗俱傷。
朝堂之爭,無論如何博弈,最後都要歸至帝王的心思。
恰巧,他們的這個皇上,他的父皇,實在多思多疑多慮,容不得半點算計和忤逆。
父皇正當春秋鼎盛呢。
就算他再如何中意燁兒,可如此多的朝臣、重臣前赴後繼,隻為將燁兒推上儲君之位。
為君者.......惶恐啊。
今日,他趙懷朗該敗。
不僅如此,還要一敗塗地,敗得毫無還手之力。
唯有如此,父皇才會知曉,朝中需要他瑞王、需要一個崔家來牽製逐漸勢大的皇孫黨,為他行那帝王製衡之術!
今日這一關隻要叫他度過,一個一個他都不會放過,就從……兩麵三刀,巧舌如簧的顧惜枝開始!
這些話,趙懷朗不曾說出口。
他拍了拍路遙的肩膀,反而放鬆了神色,沉聲囑咐道:“回去尋府醫瞧瞧傷,給......王妃帶句話,讓她莫要驚慌。”
話說完後,趙懷朗轉身就走,路遙跟著追了兩步,麵上滿是愕然。
王爺這......究竟是何意?
趙懷朗神色平靜地往禦書房走去,半路卻忽而腳步一頓。
隻見側方的宮道上,一人邁著快而穩健的腳步,正朝這邊行來。
趙懷朗神色一動,腳下步子稍慢,似是有意等待般。
“微臣參見王爺。
聲音沉穩且恭敬,來人正是被急召入宮的江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