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榮院的氣氛有些古怪。
昨夜裡鬨了那麼一通,顯然大家都沒睡好。
侯夫人上了脂粉也遮掩不住麵上的憔悴,寧遠侯神色冷肅,夫妻之間明顯帶著隔閡。
昨夜兩人因著這事大吵一架,寧遠侯指責侯夫人對兒子疏於管教,太過縱容,以至於他無法無天,婚姻大事都敢欺上瞞下!
堂堂寧遠侯世子娶了一個庶女,豈不讓人貽笑大方?
成親數十載,他頭一次給了侯夫人冷臉,當晚歇在姨娘院裡。
侯夫人氣的把屋子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她心裡也委屈,更恨一向冷靜理智的兒子被沈熹微那狐狸精迷了眼。
她讓兒子把那沈熹微抬做妾,兒子竟然頭一次頂撞了她!
真是個禍水,剛一進門就搞的全家上下不得安生!
同時也怨上了沈棠寧,她為何就不能忍忍?非要鬨的家宅不寧才肯罷休!
相反二房一家氣色不錯,池二夫人臉上掛著盈盈笑意,就連池二老爺這個悶葫蘆,也滿麵紅光。
池月不忿地咬唇,眼下一片青黑。
嘁,嘚瑟什麼呀?
沈棠寧心高氣傲,能看得上這滿身銅臭的一大家子才怪!
等著吧,日後有熱鬨可瞧了!
門口有了動靜,丫鬟的聲音傳來:“二少爺,二少夫人。”
眾人抬眼看去。
一抹月白色裙裾率先映入眼簾,裙擺點綴著簇簇蓮花,沈棠寧款款而來。
她微抬起臉,眉目含笑,般般入畫,舉手投足,更是有林下風致。
池二夫人頭一次覺得自家兒子這麼上不得台麵。
她斜了眼沈棠寧身邊,萎靡不振的池宴,眼角微抽了抽。
算了,畢竟是自己生的。
二人進門,規規矩矩向池老夫人問了好,後者支著額角疲憊地抬手:“起來吧。”
她上了年紀,身子骨經不住折騰,後半宿都沒能睡著,思來想去,心裡慪得不行。
這般好的婚事,一來二去竟落到了那女人的子嗣頭上,果真是死了都要來膈應她一遭!
沈棠寧又問了寧遠侯夫婦安,也不顧他二人臉色如何彆扭,朝著池二夫婦笑吟吟道:“給爹娘請安。”
池二夫人受寵若驚,笑得合不攏嘴:“乖孩子,快起來吧!”
又過了會兒,池景玉和沈熹微匆忙趕來。
“祖母。”
池景玉頓了一下,“父親,母親。”
侯夫人神色冷淡:“你還認我這個母親呢。”
池景玉麵色一僵,沈熹微咬了咬唇,肩膀縮了縮。
僵持之下,老夫人淡淡開口:“行了,彆誤了時辰,明輝還要當值呢。”
侯夫人咽了聲,這才沒揪著不放。
到了敬茶時,沈熹微端過茶盞小心翼翼跪在寧遠侯夫婦麵前,寧遠侯倒沒說什麼,端起來喝了口。
“母親,請喝茶。”
侯夫人看著遞到麵前的茶水,旁邊池景玉緊緊盯著她,生怕她會刁難沈熹微似的。
她這傻兒子,後宅磋磨人的法子多了去,她沒必要為著這麼個小賤人和兒子離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