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遠認為平城百姓在南蠻統領下十幾年,早已被同化,因此算不得大慶子民,燕淮並不認可。
他最終還是沒有采納魏明遠的建議,選擇了彆的方法,多耗時兩個月才把平城攻下。
崇德帝聽罷,眸色幽沉,眼中明滅不定。
此事早就被人上了折子,如今正擺在他的禦案上,沒想到太子竟然主動交代了。
他沉著臉盯著他,最終歎了口氣:“作為儲君,最忌諱心慈手軟,你呐,叫朕怎麼說你好?”
燕淮眼神堅定,並不為自己的選擇後悔:“父皇,若真采用那等殘忍的法子,這叫泯滅人性!仗是打贏了,百姓又該如何看待我們?”
他有些垂頭喪氣,“不過兒臣確實有錯,請父皇責罰。”
崇德帝麵色凝重:“此事朕還要和大臣們商討一下,你先好好養傷,其他的勿要操心。”
燕淮抬起眼,眼神孺慕:“父皇不罰兒臣?”
崇德帝冷哼一聲:“罰當然要罰,此番功過相抵,也好讓你長長記性!”
太子仁慈,某種方麵來說是好事。
若太子當真心狠手辣,他才是要忌憚。
“務必竭儘全力治好太子,否則朕要你們提頭來見!”
太醫戰戰兢兢稱是。
“兒臣恭送父皇。”目送崇德帝遠去,太子緩緩閉眼,臉上的神色淡了下來。
沒過多時,太監恭敬來稟:
“殿下,皇後娘娘來了。”
燕淮臉上重新露出笑意,低咳一聲:“快請母後進來!”
鳳輦落了地,雍容華貴的女人走下來,螓首蛾眉,儀態萬千,一雙鳳眸噙著淡淡冷意,皇後向來端莊優雅,此時步履卻有些急促。
“行簡,太醫可曾診治出是什麼情況?”
乍一見到兒子的模樣,皇後呼吸窒了窒,攥緊了手指,麵色一冷:“都給本宮退下。”
摒退了左右,皇後這才紅了眼眶上前,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我兒,怎會如此!”
燕淮低聲咳了咳,忍著不適開口:“母親勿憂,且聽兒臣細細說來。”
“此事多虧了表妹……”
皇後聽得臉色變幻莫測,眉頭一蹙:“你是說,是棠寧讓人提醒你?”
燕淮點點頭:“她並未明說,隻給我講了個故事。”
故事大意是,身為父子的兩隻老虎在爭奪領地時,會大打出手,甚至互相殘殺,直至一方死亡。
他聽罷之後當場便出了一身冷汗。
沈棠寧不惜千裡迢迢派人給他送信,自然不可能隻是想給他講個故事。
一開始他也不相信父皇會對他生出不滿,可表妹也並非無的放矢的性子。
燕淮權衡再三,開始布局。
父皇方才試探的舉動,已經印證了他內心最不願意麵對的事實。
他的父皇,早已對他不滿,甚至起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