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驛站周圍,守衛打了個哈欠:“你小子是不是喝多了?尿怎麼這麼多!”
那人低聲笑笑,沒有辯駁,垂頭走進了夜色裡。
燕玨盯著麵前的人,眼神溫柔,語氣卻不讚同:“你太衝動了。”
薑稚京不甚在意地勾唇:“他既然敢和我搶,我就送他去見閻王,有什麼不對麼?”
她明亮的眼眸掠過天真的殘忍,“他們想殺了我,若不是……我現在已經是個死人!”
“我親愛的父皇,他打得一手好算盤,到現在還想榨取我最後的價值,不知我送給他的這份大禮,他是否滿意?”
燕玨瞧著她這副模樣,心中一痛,眼眸暗沉:“那他們的確該死。”
薑稚京瞥了他一眼,彎了彎唇:“病秧子,這次多謝你了。”
她知道,刺殺皇帝的人是他安排的。
本來想栽贓給薑珩,卻沒想到薑稚京更狠,直接殺了對方。
燕玨輕咳一聲:“你會在這裡待多久?”
薑稚京眨眨眼:“燕京比我想象的好玩,有很多有意思的人,我也想看看他們的本事。”
燕玨眸光一黯,不知為何,心中隱隱不快。
她的目光隻能放在他身上,至於其他的人,太多餘了。
他忽然轉移了話題:“你的人,我很抱歉,沒能保下來。”
一瞬間,所有情緒從薑稚京臉上淡去。
沉默了許久,夜風中才傳來她有些涼的聲音:“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
沈棠寧翻了個身,旁邊響起池宴含糊的聲音:“睡不著?”
她轉過頭,眼神透著歉意:“吵醒你了?”
“沒呢。”他支棱著頭,垂著惺忪的眼看過來,嗓音低啞,“在想什麼?”
沈棠寧猶豫片刻,如實開口:“七公主。”
池宴眉骨輕聳,神色意味不明:“想人家公主想的大半夜睡不著,當我不存在?”
她覺出幾分不對,沒忍住瞪他一眼:“想什麼呢你?我就隻覺得,哪裡不對勁,一時又說不上來。”
見她皺眉苦思,池宴輕輕挑下眉,眼裡藏著笑意:“說來聽聽。”
沈棠寧眉心蹙了蹙:“現在我們都覺得,七公主非常可疑,但我始終想不通她的殺人動機。”
池宴徐徐出聲:“她不是不想和親麼?薑珩死在大慶,兩國必定會撕破臉,那她也不用和親了。”
“這個理由似乎也說得通,但你不覺得這樣一來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嗎?”她沉吟著道,“這事兒要是處理不好,輕則兩國關係破裂,重則兵戎相見,她一個不受寵愛的公主,承擔得起這樣的代價?”
沈棠寧眸光輕閃,“除非,這樣的局麵正是她想看到的。”
聽她這麼一說,池宴也皺起了眉頭:“她瘋了嗎?兩國交戰居然樂見其成?”
沈棠寧眸光變了變:“這麼說來,這位公主所圖不小。”
或許,他們一開始想的方向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