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的消毒水味道很重。
推門而入，暗之翼最先注意到的是周季，他的左臂多了一道劃痕，還滲著血。
反觀安苒，她躺在床上，小臉慘白慘白的，可安知意卻並不覺得她有多嚴重。
安知意心裡鬆了口氣，對著坐在旁邊的安媽媽開口：“媽……”
她話還沒有說完，安媽媽就站起身甩了安知意一巴掌。
說認真的，這是安知意人生中第一次被父母打，從前不管她再怎麼做，安父安母也隻是說說而已。
現在竟然連原因都不需要知道了。
安知意歪著臉，一時間啞然，臉上的那塊紅痕怎麼看怎麼刺眼。
“伯母。”周季神色微動，扯過呆站在原地的安知意到懷裡道：“苒苒受驚嚇需要靜養，我們不要吵醒她。”
安媽媽眉心一動。
她脾氣是很好的，知書達理，溫婉大氣，這次沒控製住是因為她這兩個女兒，小女兒身體不好，竟然還被做姐姐的拖累。
她怎麼不生氣？
“跟我出來。”
周季握著她肩膀的手都在用力，溫熱的氣息包裹著她，安知意心裡卻沒有半分暖意。
家醜不可外揚，安媽媽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停住，眸光就像冷風一樣。
她至今想起來都後怕，如果不是周季在安苒身邊，那周季受到那一刀會刺進安苒哪裡？會是心臟麼？
想到這兒，安媽媽聲音都在顫：“從今天起，你就呆在家裡哪都不許去，我會把你的卡停掉。”
安知意呼吸窒息，聲音沙啞：“媽媽，你連一句為什麼都不肯問我麼？”
恐怕就連周暮遲都沒有想到，安知意這次過來並不是當眾受審，而是公開處刑。
“你妹妹住院是事實。不管你做什麼事，牽扯到苒苒就是你的不是。”
安知意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
是這樣的，以前不管她出了多大的岔子，安媽媽都不會責罵她，可是隻要關係到安苒，哪怕不是她的問題，她都有錯。
“伯母，今天苒苒也是想給知知過生日，如果今天知知再傷心，那苒苒心裡也會不好受的。”周季道：“苒苒那麼善良，一定會體諒知知的，不如我們先聽聽知知發生了什麼事再定奪吧。”
周季畢竟是因為救安苒受傷的，所以安媽媽是會聽周季的話。
她沉思片刻才點頭。
安知意看了一眼周季，手指微蜷，她隻把在酒吧的經曆說了出來，關於周暮遲的，一點也沒說。
聽完後，周季笑了一聲：“伯母，知知這也算是做好事，雖然結果不儘人意，可心是好的。錯在那個人，怎麼能一味罰知知呢？這也算是知知做的為數不多的好事。”
安知意的手摸到周季腰間掐一把，他腰間沒什麼肉，捏著就硌手。
“我這麼罰你，你願不願意？”
安知意眉眼中沒什麼情緒，輕聲道：“媽媽說我錯了，我認罰。”
話既然已經說出口了，那安知意就不得不來一出苦肉計了。
她紅了眼眶，小聲道：“苒苒生病的這段時間，您肯定又要守在醫院，我給您和苒苒留了蛋糕，一會兒讓王姨給您送過來……媽媽，蛋糕很好吃。”
安媽媽眼裡是很明顯的動容。
可能是想到安知意每年過生日時，都會特意留出來的“快樂”兩個字，那是給安苒的。
她也再想是不是自己的懲罰太重，動了動嘴唇道：“你還有店鋪要打理，也不用一直待在家裡。”
安知意就那麼站著，她等了一會，沒聽到彆的鬆口，隻能扯了扯唇角道：“我先走了媽媽，不然苒苒看到我又該傷心了。”
周季是跟著她一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