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婉清隻得露出惶然的神色:“淑妃娘娘玩笑了,妾身怎敢呢,姐姐想必也不是有意的,她在家中對母親和幾位姐姐都是很恭順的。”
她口中的母親是嫡母。
吳貴妃冷笑一聲,在薛淑妃之前開口:“那能一樣嗎?你姐姐在家有父母鎮壓,自然要做小伏低,現在仗著陛下的寵愛,什麼事兒她不敢乾?”
薑婉清心中的嫉妒因這句話再次湧了上來。
為什麼,為什麼同為姐妹,一同從嫡母手下熬出來的,她現在還要卑躬屈膝,而姐姐就已經能隨心所欲了?
“說起來,陛下昨夜不曾召人侍寢,倒是挺出乎本宮意料的。”
薛淑妃的聲音打斷了薑婉清的神思,她帶著淺淺疑惑問:“本宮原以為,薑貴人你是薑妃妹妹,薑妃會勸陛下第一個翻你的牌子的。”
一時間殿內聽到她們談話的嬪妃都看了過來。
她們半是嫉妒,半是好奇,薑貴人與薑妃姐妹間的關係究竟如何?
薑婉清驀然攥緊了雙手。
是啊,陛下為什麼沒有翻自己的牌子呢?
興許是......
“興許,興許是姐姐左右不了陛下的意思吧?”薑婉清期待地看著薛淑妃,不知為何,她竟很想聽到姐姐的地位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高的回答。
然而注定讓她失望了,吳貴妃莫名地瞧她一眼,再一次搶先開口:“你到底是不是薑妃的親妹妹?陛下因為她,初一十五都不往皇後宮裡去了,讓你侍寢算得了什麼?”
薑婉清徹底心如死灰。
嗬,果然,哪有什麼姐妹親情,姐姐答應自己入宮,想來也不過是為了向她炫耀自己如今的恩寵地位罷了!
薛淑妃瞧見她五指陷入掌心,快要把自己摳出血了,緩緩勾唇一笑。
未幾,隨著太監一聲“皇後娘娘駕到”,沈皇後便一身鳳袍從內殿出來了。
眾人連忙起身行禮。
沈皇後麵色有些不好,在鳳椅落座後,掃了坐在末尾處的邱答應一眼。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見陛下身邊的程守忠帶著一群太監從門外氣勢洶洶地進來了。
程守忠往殿中央一站,也沒給諸位娘娘行禮,繃著臉高聲道:“聖諭到——”
沈皇後倒是麵色如常,其它人卻是驚疑不定,連忙紛紛跪倒在地。
沈皇後亦起身,跪在眾妃前頭。
程守忠這才宣告聖諭:“陛下口諭:朕以仁孝治天下,太後每嘗有疾,皆親侍湯藥,夜不安寐,孰料答應邱氏,狂妄悖逆,不孝不賢,出言不遜,辱及太後,使太後病中不安,實是罪無可赦,著杖責二十,打入冷宮!”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涼氣。
新秀自進宮還沒拜見過太後,仔細想想,也就那日長街上,邱答應說了幾句不恭敬的話。
可那些話裡,最過分的不過是一句“太後娘娘算什麼,又不是陛下的生母”,若要處罰,掌嘴禁足也就罷了,何至於杖責後打入冷宮啊!
其它人都不寒而栗,當事人邱答應早已癱軟在地。
她看著慎刑司的太監朝自己走近,嚇得魂飛魄散,顫聲喊道:“妾身冤枉!妾身冤枉啊!”
太監哪兒管那麼多,麵如閻羅,上前架起她就往院子裡拖。
邱答應拚命掙紮,餘光看見薑婉清,立刻哭著嘶吼:“薑姐姐!救救我!求求你,讓薑妃娘娘救救我!”
薑婉清趕緊彆開了眼,嫌惡地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