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你如何看出來的。”
薑姝儀捏著宣紙一角蹂躪,小聲嘀咕:“陛下自己說的,對長子寄予厚望,還給大皇子挑選嚴師,讓他提前一年入學,這是多大的殊榮啊。”
裴琰想了想,認真發問:“你果真覺得這是殊榮?”
薑姝儀一副“不然呢”的幽怨神情。
裴琰點點頭,若有所思:“好,朕從現在開始做嚴師,親自管束你。”
薑姝儀一愣。
“今日的字多練十張,練完就背書,背不完不許睡。”
裴琰說完,不忘抬眸問她:“比裴熠還殊榮,開懷了嗎?”
薑姝儀:“......”
開懷個鬼!
她委屈巴巴道:“陛下不疼臣妾了就直說!”
裴琰心平氣和:“你不覺得這是疼愛,為何還要吃醋?”
薑姝儀起身走去裴琰身邊,拉著他的手搖晃,理直氣壯地撒嬌:“大皇子是陛下的孩子,教子需嚴是自古以來的道理,可臣妾是陛下的寵妃,寵妃就重在一個寵字呀,怎麼能一樣?”
裴琰手上用力,把薑姝儀拉坐到自己腿上,溫聲道:“可朕不這麼覺得。”
薑姝儀正要調整位置坐穩當,便被裴琰輕捏著下頜轉向他。
“無論對父母子女,還是妻妾臣子,朕若愛惜他,便會待他好,不讓她傷心害怕。”
裴琰眸光漆黑,盯著薑姝儀:“就如同朕不會為了避免六宮嫉妒你而疏遠你一樣,朕也不會口是心非,心中疼愛裴熠,麵上卻嚴厲苛責。”
薑姝儀先是喜悅是,而後又微微有些疑惑:“陛下不愛惜大皇子嗎?”
裴琰:“為何要愛惜?他的誕生是父皇所願,非朕所願,朕不厭惡他已是在儘為父之責了。”
薑姝儀還從來沒聽他說過這種話。
想當初裴熠剛出生的時候,先帝知道太子可以生育,很是歡喜,裴琰也對頭一個兒子愛不釋手,怎麼就又不愛惜了?
還沒想明白,裴琰便摩挲著她的臉頰問:“知道朕方才為何不讓你回避嗎?”
薑姝儀仍在懵怔,下意識問:“為何?”
裴琰緩緩勾唇:“你總說喜歡朕,對朕情深幾許,朕便想讓你看看,有些事並非你所見所想的那樣,朕未必十分寬仁,有時候哪怕對親子,也可以毫不留情。”
薑姝儀覺得隨著他這句話,殿內好像被擺了個冰鑒,四周都忽然變得冷颼颼起來了。
她咽了咽喉嚨,不太明白裴琰想告訴自己什麼,殺雞儆猴,讓她以後彆恃寵而驕嗎?
裴琰觀察著她的神色,嗓音低緩地問:“你害怕朕了?”
薑姝儀點點頭,隨後又趕緊搖搖頭。
裴琰微沉下去的麵色變得疑惑,輕輕“嗯?”了聲。
薑姝儀往裴琰腰間挪了挪身子,如實道:“臣妾想了想,陛下還是很疼臣妾的,寧可訓斥大皇子震懾臣妾,也不忍直接斥責臣妾,更彆提如今還抱著臣妾問話,所以臣妾對陛下定然是害怕不起來的......”
她說著忽然有些不確定,柳眉輕蹙:“不對,臣妾是不是會錯意了?陛下明明默許過臣妾可以恃寵而驕,大皇子來之前陛下也沒生氣,又怎麼會忽然威懾臣妾!陛下這番話是有彆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