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太後什麼都說不出來,那些事都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她沒法辯駁,隻能淚如雨下,恐懼又悔恨地看著裴琰。
裴琰好奇:“母後如今是在後悔沒有早早殺死朕,還是在後悔對不起朕?”
溫太後隻是落淚,身上還不停發抖。
“哦。”裴琰麵露恍然:“母後不悔什麼,母後現在很害怕。”
他偏頭,溫聲吩咐魏嬤嬤:“去再熬一碗藥,朕親自看著母後用下。”
溫太後立刻麵露驚恐,渾身都透著強烈的抗拒:“不要!哀家不要喝藥!”
可明明是她帶進宮的魏嬤嬤,卻根本不聽她的,遵照聖意出去做了。
溫太後慌了神,捂著心跳急促的胸口,看著裴琰顫聲道:“琰兒,哀家......哀家知道從前對不住你,你現在也有兒子了,你想想,若你父皇把你兄弟的兒子塞給你撫養,你會視他和你的親子一般嗎?況且自琛兒去了後,哀家對你便視如己出了,你不能這麼對哀家!”
裴琰笑了笑,垂眸理了理腰間針腳細密的香囊:“朕知道,朕如今也有偏疼之人了,也會如母後一般,把其它人當玩物送給她解悶。”
“是啊!”溫太後看到了希望,近乎哀求地道:“你能理解母後就好,咱們以後仍舊母慈子孝的,哀家就當這段時日的事沒發生過,好不好?”
裴琰抬起頭,含笑望著她:“可以,但藥還要喝一段時日,朕如今不放心母後清醒著。”
溫太後拚命搖頭,裴琰耐心道:“這藥確實有些傷身,但不會要了母後的命,就當是償還朕幼年受的委屈吧,等舅舅身死的消息傳來,母後就不用喝了,朕還會和以往一樣孝順尊敬母後,當然,母後不能和以往一樣妄為,欺負朕的人了。”
“你說什麼?!”
溫太後一時僵住,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瞳孔驟縮:“哥哥?哥哥怎麼了?”
裴琰沒有回答,魏嬤嬤在這時把熱好的藥重新端過來了,他起身讓開位置,溫和道:“喂母後喝下吧。”
溫太後要抓他抓了個空,情緒又激動起來:“你告訴我!哥哥怎麼了!我哥哥怎麼了!”
她一提氣力,眩暈感頓時再度襲來,魏嬤嬤叫來兩個宮女,輕鬆按住太後,將湯藥硬生生灌了進去。
溫太後伏在榻邊,咳嗽不止,緊接著便有一股強烈的困意襲來。
她抬起通紅的眼,望向站在不遠處的裴琰,用最後的力氣問:“你對哀家,一直都是裝模作樣,沒有半分母子之情嗎......”
裴琰笑了笑,如實回答:“還是有幾分的,否則朕應當不會讓母後喝這麼久的藥,太麻煩了。”
溫太後再沒力氣問彆的,頭一栽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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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北第一封捷報傳回來後,裴琰便又開始忙於前朝之事。
恰逢薑姝儀快要來月事了,便再次搬回昭陽宮,裴琰見芳初與她投緣,也送與她一並帶走。
薑姝儀剛一回宮便得知,裴煜被送去文華殿了。
“是陛下的吩咐?”
玉珠怕娘娘不知情,忙回道:“是,昨日程公公親自來抱走的,說也是娘娘的意思。”
薑姝儀便記起昨夜睡到一半,被裴琰弄醒,他強勢的同時,嗓音溫啞地問她之前說不想要裴煜的話還做不做數。